次日裏，四爺就下旨賞賜了貴妃。
當然是說貴妃對太后孝順，堅持侍疾，對皇后敬重，纔會不顧病體堅持守靈直至昏厥。
這幾個月來，貴妃身子一直不好，又趕上了榮太貴妃病重，成日裏要去看望的。
事情太多，這才一時撐不住病倒了。
又有三爺和三福晉趕着出來說話，自然是誇貴妃這些日子對榮太貴妃的孝敬云云。
反正是沒有人說一句貴妃不該這時候病倒的話，一面倒，全是誇讚的。
就是太后，這時候也捏着鼻子誇了一句貴妃懂事孝順。
雖然只有四個字，可是下面人是會聯想的。
就是傳話，傳到了皇上耳朵裏，那都是太后娘娘誇讚貴妃娘娘辛苦的，又懂事有孝順的。
便是四爺和葉棗都知道這話有水分，可是水分瀝乾了，那四個字也足夠了。
於是，這一回葉棗不僅不是失態，而是實在！
滿朝讚譽。
何況，皇后可是過世了。這皇上一年之後，最多三年吧，可是可以立後了。
朝中人可是開始琢磨了。
選秀麼，是已經兩年了，來年就是大選之年。
可是皇上這幾年的態度裏看得出，他是不打算扶持外戚的。
就有很多大臣默認這外頭選進宮的秀女做皇后的可能性不高。不過，也有人是不信邪的，那就另說。
既然是這樣，那就只能是後宮裏選了。選誰呢？
要是皇上還想擡舉烏拉那拉氏一族，那就是如今在後宮裏的瑞貴嬪。
不過，皇后都是有罪的，這可能性也不高了。
貴妃有可能，可是貴妃畢竟是漢軍旗，家裏也沒有什麼響噹噹的功勞。也算是個五五之數吧。
禧妃就是最有可能，她也是妃位，尊貴異常。又是滿人，而且是鑲黃旗紐祜祿氏。並有一子。
十四歲的四阿哥顯然已經是長成了。
聰明果敢，也很得皇上的寵愛。
再往下，錦妃畢竟是外族人，也不是很得寵，便是有兒子，也沒有人支持她做皇后。
倒是裕貴人，還有人有想法的，畢竟也是滿人嘛，又有龍鳳胎。孩子也都六歲了，身體都好。七阿哥也聰明。
總的來說，臣子們分三個陣營，一個是支持貴妃，一個是支持禧妃，還有零散的，支持裕貴人，支持瑞貴嬪，支持外頭選。
而這時候，選了皇后，基本也就是選了太子。
二阿哥和三阿哥是沒希望的，那麼，四阿哥和五阿哥一個十四，一個十三。如果是皇上中意這兩個，也該立下來了。
也是天意，這時候皇后去世了。
要是說立太子太過直接皇上不願意的話，那麼，這繼後之位落在哪個妃子身上，基本上也就定了太子了。
畢竟，沒有舍了嫡出，而就庶出的禮。
前朝盯得緊，後宮也不含糊。
就是各家外戚府上，也都有走動。
一如當年葉棗晉位的時候一般，葉家也是每日有人登門。不過葉楓已經下令了，這段日子是國孝，直接關閉府們，誰也不見。
紐祜祿氏家裏如今也是如葉家一般，關閉府門，不見外客。
越是這樣，就越是一個信號，看來宮裏的貴妃和禧妃果然是爭奪皇后之位呢。
這想要站隊的，鑽營的，也就更加費盡心思了。
葉棗身子不適，眼下倒是沒注意這些事。
直到皇后送出去了，天也熱起來了，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出來，宮裏如今風向是如何。
基本上，來她這裏奉承的每天都有。據說禧妃那裏也有。
有的人是兩邊都去，哪個都不得罪的。
像是錦妃等人，就是往她這裏走，不去禧妃處的。
於是，端午的前一日，弘昕認真的和額娘分析起來這件事。
“額娘，您身子可好了？兒子瞧着氣色好了。”弘昕從阿哥所裏來，笑問。
“嗯，好多了，你這會子來做什麼？”葉棗坐着，看兒子。
弘昕已經很高了，站出來，與她差不多了。再過一年，只怕是要比她高很多了。
“明兒就過節了，兒子今兒回來陪着您啊。您莫不是還嫌棄？”弘昕一副受傷的樣子。
“裝。”葉棗瞪他。
、弘昕就嘿嘿笑着：“就是想和額娘說話來着，不過我今兒住着了。”
“嗯，上茶吧。”葉棗擺擺手，叫人給他們娘倆上茶上點心水果。
不多時，小桌上上擺滿了。
“額娘，您知不知道外頭都議論，皇阿瑪立後的事？”弘昕喝了茶，看着葉棗。
“嗯，我不知道，不過想想得到，議論什麼呢？你皇阿瑪眼下不會立後的。”葉棗淡淡的，不甚在意。
“皇阿瑪想不想，也不是自己說了就能算的。”弘昕想了想：“至少，要是百官都有意見了，皇阿瑪不能不聽吧?”
“額娘，要是皇阿瑪要立後，您是不是第一人選啊？”弘昕看葉棗。
“你知道，額娘可不想做繼後。”葉棗搖頭。
“可是，那您不做的話……皇阿瑪也不大可能立禧額娘做，難不成，等來年選秀？那……”新進宮的人做了皇后，叫額娘她們這些老人情何以堪呢？
“你怎麼就斷定，額娘不做就是外頭的人？禧妃可是有身份的。”葉棗好笑。
“不可能！皇阿瑪不可能立她做皇后的。”弘昕頭搖的撥浪鼓似得。
“爲何？”葉棗好笑了。
“這個麼……要是皇阿瑪立了額娘做皇后，那是因爲喜歡額娘。要是立了禧妃做皇后，那就是皇阿瑪不喜歡兒子了。可我覺得，皇阿瑪挺喜歡我的啊。何況，額娘是貴妃，做皇后也是順其自然。可禧妃一旦越過了額娘您，那我和四哥也就沒法相處了。”
葉棗不禁啞然，這孩子雖然說的簡單，可道理還真是對。
要是禧妃做了皇后，那麼四阿哥五阿哥之間就沒有兄弟情義了。
何況，她這麼對年獨寵，忽然被禧妃壓在頭上，那真是意味着皇上不會寵愛她以及孩子了。
可事實上，皇上不會那麼做。
所以，外頭人不懂，還要支持禧妃，是根本不知道皇上對他們母子的感情吧？
“所以，額娘真不做？”弘昕還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