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中毒。
昏迷不醒。
接連幾個字眼,隔着聽筒傳入江暖棠的耳朵裏。
果然……
和她一開始的設想,並沒有太大出路。
但她卻沒有任何猜中的喜悅。
相反,心頭的擔憂愈發厲害。
畢竟邵湛凜在刑聿這裏出了事,那必定是去了軍區醫院,如果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
只證明,鴆羽的毒性比之前她遇到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纔會讓軍區醫院的各大醫療專家都束手無策。
握緊的拳頭鬆開又收攏,江暖棠深吸口氣後,問了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目前有沒有生命危險?”
無論有什麼不滿,在生死麪前,都得先放置在一旁。
對此,江暖棠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暫時沒有。”
大抵是爲了讓她安心,刑聿答得很快,頓了下又接着解釋:
“本來情況挺危急的,好在我們及時把他送到了軍區總院,一羣國內頂尖的醫學專家連夜會診,終於把他體內的毒性控制住了。至於他爲什麼至今沒有醒來,專家推斷可能是因爲一開始吸入的大量毒素影響到了顱內神經,所以才……”
得知邵湛凜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後,江暖棠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幾分。
至於刑聿的解釋,她只聽了個大概,便徑直問道: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爲什麼不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江暖棠想不通,難道他不清楚她是醫生嗎?
可這怎麼可能,連邵老爺子都是她救的,但凡和邵家關係近的,不可能不去打聽。
只要打聽,多少會知道一點風聲。
更何況……
刑聿這樣的地位和身份,以及和邵湛凜之間過命的交情。
“這是阿湛要求的。”
刑聿的說法,和周瑾的回答大差不差。
但比起周瑾時的寬容,此時江暖棠卻是持着完全相反的態度。
“他要求你就答應了?”
江暖棠皺着眉頭,還是不能苟同。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如果說她在醫術方面一竅不通、幫不上什麼忙的話,也就算了。
可現實是……
她不僅精通醫術,還曾和鴆羽這味毒藥,打過交道。
結果出了事,他們一個兩個的全都瞞着她。
江暖棠屬實無法不怨不怪。
怨邵湛凜,他再想幫她瞭解心願,再想當英雄,也不該讓自己以身涉險。
怪邵湛凜,明知道自己凶多吉少,還一意孤行讓人瞞着她。
除此之外,刑聿作爲此次事件的知情人,同樣很難不被江暖棠遷怒。
要知道,不比周瑾只是個聽令行事的打工人,作爲邵湛凜的朋友,在他昏迷不醒的情況下,完全可以隨機應變,通知家人的。
可他並沒有。
就這麼瞞着他們,任由情況繼續惡化。
對此,江暖棠屬實無法說服自己心無芥蒂。
江暖棠的語氣不是很好。
隔着電話,刑聿一下就聽出來了。
也知道對方的生氣無可厚非,畢竟邵湛凜變成現在模樣,確實是因爲他的緣故。
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我不知道他出於哪方面考量做出這樣的決定,但當時他的態度很堅決,加上那個毒會傳染,且傳染性很強。人只要靠近一點,就能被傳染上。所以考慮過後,我們還是選擇尊重阿湛意願,沒有把你捲入進來。
聽完刑聿的話,江暖棠沉默了下。
作爲邵湛凜的伴侶,她不說百分之百了解他,卻也多少能猜到一點,他這麼決定的用意。
只是……
如果命中註定會有這一劫,又豈是他們想避就能避的女的?
江暖棠垂下羽睫,未等出聲,那邊的刑聿沒等到她的迴應,復又接着說: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已經着手聯繫申神醫了。以他在這方面豐富的經驗看,只要他出手,除清阿湛體內毒素是早晚的事。”
刑聿把事情想得樂觀,結果話音剛落,便被江暖棠潑了一盆冷水。
“你們找不到他的。”
清冷的嗓音沒有太多起伏,彷彿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平靜且不帶感情的陳述着某個不爭的事實。
刑聿怔愣了下,原本胸有成竹的他,忽地有些卡頓,好半晌後,他才啞着聲嗓,有些不解的問:
“爲什麼?”
“他出國了。”
江暖棠答得乾脆。
“在大洋彼岸的某個島嶼上,給一位公爵夫人看病,凡是上了島的人都要被沒收通訊工具。你們若是能聯繫到他的話,那八成是遇到了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