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謙可憐兮兮的訴苦抱怨。
會哭的孩子有糖喫，他相信，自家暖姐+表嫂，肯定會心疼他的。
牧雲謙對此還算有信心。
不曾想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聞說他苦楚的江暖棠，並沒有施予太多的善心或同情。
甚至還立馬換了一副口吻，轉換話鋒道：
“我也想幫你，但你也看到了，眼下網友們羣情激憤，輿論四起，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於我實在不利，不說我接下來處理這些事，肯定要分身乏術，就算真還能騰出手，那我也是不敢去的啊！畢竟我現在就是個招黑體，走到哪，哪就出事，所以爲了集團，以及廣大員工的利益着想，去集團幫你的事還是算了，改天或者下次再說。”
江暖棠極盡描述自己身不由己的爲難。
牧雲謙聽完以後，卻只想給她一個呵呵。
什麼改天，什麼下次？
改天是哪天？
下次又是哪一次？
別以爲他不知道，這都是她逃避營業，所給他的藉口罷了。
牧雲謙呵呵兩下。
繼而語氣涼涼的道：
“如果我沒記錯，好像你纔是hm的控股人吧？怎麼搞得公司是我的一樣？”
牧雲謙嘴上發着牢騷。
對江暖棠這種動不動，就做甩手掌櫃的做法，給予強烈的譴責。
江暖棠也不着急，甚至還好整以暇的回道：
“對呀！就因爲公司現在是我的，所以我作爲老闆，爲什麼還要親自上班？”
所以我作爲老闆，爲什麼還要親自上班？
理所當然的口吻。
細細琢磨後，也有理有據、合情合理，且還帶着邏輯自洽。
讓人無從反駁。
牧雲謙亦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倒是江暖棠說完後，猶覺不夠，頓了下，復又補充：
“你要覺得委屈，把我手中股份給你，讓你當這個老闆也不是不可以。”
江暖棠語氣淡然，偌大的公司說給就給，半點不感到心疼。
畢竟——
當初成立hm的目的，爲的便是拿回從江恆運手中興起繁榮，又在他手裏失去的恆運集團。
如今這個目的達成，hm於她而言，具體姓甚名誰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終歸牧雲謙的辦事能力，讓她很放心。
加之hm這兩年在他的手裏，也發展平穩，並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
聞說江暖棠要讓他當老闆的瞬間，牧雲謙心動一秒。
無他，只因爲……
“當老闆就能僱你上班嗎？”
牧雲謙在心裏打着小算盤。
如果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終歸四捨五入都是一家人，股份在誰手裏都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這兩年隨着公司擴張，他工作這麼辛苦，總要讓江暖棠這個甩手掌櫃，也親自感受下。
牧雲謙越想越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奈何未等他繼續做夢，江暖棠接下來的一句話，便把他從夢中拉回現實。
“不行，但可以讓你工作起來更有鬥志。畢竟現在是替別人打工，以後就是爲自己打工。”
江暖棠繼續用她自身的那一套完美邏輯來忽悠牧雲謙。
已經被繞暈的牧雲謙……
謝謝，有被安慰到，但並不是很多。
甚至有點欲哭無淚。
牧雲謙沉默以對。
那頭，久等不到迴應的江暖棠，復又出聲詢問：
“怎麼樣？如果你同意的話，待會我就讓人準備股權讓渡的事宜。”
說這話的時候，江暖棠的心中是真的沒有半點不捨。
自從歷經生死後，這些身外物，對她來說，都是過往雲煙。
也正是這種勘破，才讓她膽大妄爲，一路走得順風順水。
江暖棠嗓音平靜。
原以爲能夠將hm順利脫手，不曾想……
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牧雲謙盡是心動一秒，猶豫一瞬。
便在得知不能讓江暖棠打工後，放棄原有想法，語氣有些虛脫道：
“算了！那玩意兒你還說自己留着吧！反正你有兩個兒子，以後集團讓他們繼承就是。”
至於女兒。
當然是拿着股份，坐等粉分紅。
每天只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行。
牧雲謙毫不掩飾自己對淼寶的偏心。
等面對和江一秒同樣身爲女子的江暖棠，則是一句能者多勞，便能概括全部。
江暖棠早就悉知這傢伙的厚此薄彼。
對於他不肯接受股權的作法也不意外。
當財富累積到一定程度，手頭的權力越多，便表示要承當越多的責任。
故而在做選擇時，自然也十分謹慎。
雖是如此，江暖棠也還是有些遺憾的斂了斂眉，這孩子越大，是越不好騙了。
想當年，初到異國他鄉，他被騙得一分不剩，流落街頭的樣子。
江暖棠還真心有些懷念。
可惜——
過去就回不去了。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牧雲謙手頭的工作，自然是沒有成功甩出去。
尤其江暖棠的一句不努力工作就要回家繼承家產出來，他更是心甘情願留下來做牛做馬。
笑話！
現在給人打工，出事還有他暖姐幫忙兜着。
實在不想幹的話，扔出去也還有人能夠接手，等到回了自己家，那可就沒那麼自由了。
不僅得自負盈虧，搞砸了沒人兜底。
家族裏還有各種各樣的親戚長輩，喜歡給他擺架子，讓他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牧雲謙早就受夠了那種滋味，自然不願意進自家公司，去受這種氣。
所以兩相比較取其輕。
在萬不得已，必須做出選擇時，他的心中很快便有了決定。
……
江暖棠打發了牧雲謙，另一邊，周瑾也在向邵湛凜彙報這個事情。
把網上的風波，以及江暖棠的做法，事無鉅細的說給他聽，末了出聲問詢：
“邵總，要不要讓人把熱搜給撤了？”
周瑾偷覷邵湛凜的神情，問得小心。
邵湛凜輕垂眼瞼，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指尖，在桌面上有節律輕點，幾許後方纔開口，嗓音低沉的吐出兩個字：
“不用。”
她有分寸。
後面那句，邵湛凜沒有明說，但字裏行間，卻透着信任。
正在等待上司決斷的周瑾倒沒想會得到這個答案。
神情劃過絲許詫異，正當他準備應聲出去的時候。
忽聽到前方傳來一句：
“讓人盯着，有什麼情況立馬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