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概是因爲,她不想讓我們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傷吧!”
幾乎是和邵湛凜同一時間,邵奕瑾也隨之出聲。
江暖棠原本以爲,兩個兒子早熟到,猜到了房間裏發生的事情。
沒想話題突然扯到傷上面。
不由怔愣了下。
傷?
什麼傷?
江暖棠沒反應過來大兒子的意思。
就見江一焓搬了椅子爬上去,撩開她的衣領,指着上面青紅交錯的淤青。
“就是這個。”
說完後,江一焓擡起頭看向江暖棠,一臉嚴肅地道:
“媽咪,到底是誰打的你?你快說出來,我們幫你報仇!”
江暖棠也沒想到,兩個兒子智商超羣的同時,還是個腦補帝。
竟能腦補得這樣厲害。
連她被打的事情,都能聯想得出來。
一時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撫了下脖頸上的痕跡,耐着性子,對幾個孩子解釋:
“沒有誰打媽咪,媽咪這是……”
尋不出妥帖的理由。
話到尾端,江暖棠有些卡殼。
還是坐在對面的男人適時接過話茬:
“她這是過敏了,怕你們擔心,所以才特地避着。”
男人面不改色地胡謅。
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起來竟半點不似作假。
江暖棠啞然無語。
過敏?
真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思來想去,也確實只有這個理由能讓人信服。
畢竟……
總不能說是他們爹地啃的吧!
想到這裏,江暖棠忍不住又再次瞪了對面的某人一眼。
卻到底沒有戳破他的謊言。
幾個小朋友還沒到了解種草莓的年紀。
對邵湛凜的話亦是深信不疑。
這會縱使覺得哪裏奇怪,也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羽睫:
“過敏?”
“不是被打嗎?”
江一焓眼含認真。
雖然他現在年紀還小,但如果媽咪真的被欺負了,那他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當然不是。”
擔心兒子腦補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江暖棠趕忙搖頭。
話落,見兒子薄脣緊抿,表情肅然,復又出聲寬慰:
“你看媽咪像是被打的樣子嗎?而且……媽咪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瞭解,你覺得正常有幾個人打得過我?”
江暖棠用平鋪直敘的口吻,說着不爭的事實。
這倒也是。
在她的勸慰下,江一焓終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勉強算是信了她的話。
見他不再懷疑,江暖棠這才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轉而將女兒抱到膝蓋上,柔聲道:
“抱歉,怕你們擔心,所以媽咪才躲起來,沒有讓你找到,淼寶會怪媽咪嗎?”
爲了孩子的身心健康,江暖棠只能隱去那些少兒不宜的理由,順着邵湛凜的藉口往下說。
同時略顯緊張地看着懷中的小糯米糰子。
擔心她無法諒解。
事實證明,她的顧慮是多餘的。
能證實自己沒有聽錯,又得知媽咪不是受傷,只是過敏。
江一淼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怪誰。
這會聽得江暖棠問起,小傢伙趕忙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地開口:
“不怪媽咪。只要媽咪沒事,淼淼比什麼都開心。”
女兒的善良體貼,讓江暖棠的心底涌起一陣暖意。
更加用力地將她擁進懷裏,柔聲道:
“乖。”
話落,江暖棠又將另外兩個小傢伙,也攬到身前,母子幾人,其樂融融。
坐在對面的邵湛凜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似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若有似無地拂過心間,緩緩消融他那顆堅毅冰冷的心。
……
次日清晨
江暖棠剛一起牀,就接到了柏尺打來的電話,告訴她——
“霍家那邊同意交出盤龍石了。”
“同意了?”
江暖棠輕挑眉宇。
原以爲還要考慮幾日。
倒沒想霍家那邊這麼快就鬆口了。
不過這也間接說明了,秦雅薇在霍家相當受重視。
沒有愧對‘唯一嫡親孫女’的名頭。
江暖棠暗自感嘆。
“是。”
隔着電話,柏尺點點頭。
不只江暖棠,連他也頗感詫異。
尤其才僅僅兩日功夫,霍家便把東西備齊,準備給他送來了。
如此迫不及待的樣子,着實有失一個大家族的沉穩。
誠然柏尺也清楚,這些事,不是他能品評的。
故而按下不表,忙又問詢正事道:
“霍老夫人身邊的管家,聯繫我問要把東西送到哪裏?”
直接報上江暖棠的地址,必然是不行的。
霍家這次被迫出了這麼大血本。
難保不會在盤龍石上下功夫,藉此找到藏在幕後的神醫本人。
屆時如若被霍家人盯上。
對江暖棠來說,可算不得什麼好事。
只盤龍石那般貴重的物品,比不得一般尋常物件。
柏尺也不敢擅作主張,放在他那邊。
因此還是選擇先請示下江暖棠的意見。
比起柏尺的小心,江暖棠倒是不太看重,渾不在意地道:
“就先放你那吧!”
頓了下,江暖棠復又補充:
“你找時間,和他見面取一下。確認無誤後,就定在週日給她出診。”
身懷大本事的人,總是淡薄外物。
對於江暖棠這般輕描淡寫地決定將盤龍石放在他那裏,柏尺倒是不感意外,也沒有太大異議。
只是……
“週日?”
柏尺聲音微揚,旋即語帶擔心:
“這會不會太久了?霍家那邊怕是不會同意。”
“不同意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難道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江暖棠聲音淡淡地反問。
話可謂狂妄至極。
偏又是不爭的事實。
饒是柏尺也無言以對。
不過……
江暖棠向來也不是喜歡強人所難的人。
靜默片刻,復又接着說:
“你到時候先把事情同他們說清楚,能等便收,不能等就讓他們回去吧!”
終歸她對那勞什子盤龍石也不是太感興趣。
只是一個簡單的試探。
拿到了便當多個添頭,沒有的話也不會太過失落。
這會霍家過了第一關,就看他們能不能耐住性子,再等幾日了。
柏尺跟在江暖棠身邊多年,對她做下的每一個決定。
向來只負責執行,甚少質疑。
眼下見江暖棠堅持,他到底沒再多問,一如既往地沉聲應道:
“我知道了。”
話落頓了頓,柏尺到底沒忍住,終是補了句:
“以前你出診,不都是越早越好,這次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