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打雁，也有擔心被鷹啄了眼的時候。
秦雅薇無時無刻不想着算計別人。
這會自己身處弱勢時，終究還是心慌害怕起來。
將她驚慌失措的反應盡收眼底。
江暖棠卻沒有半點心軟。
只微微扯動脣角，輕笑着把她先前說的話，又給拋回去：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給的利益足夠，就算你死了，也會有人願意替我攬下罪責。而我……”
江暖棠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秦雅薇一眼，才略顯扎心地在她心上補充：
“則會如你一般，逍遙法外，更上一層樓……”
逍遙法外，更上一層樓……
這話雖然不是秦雅薇的原句，卻是她現況的真實寫照。
除開她來找江暖棠麻煩，反被鉗制的事情不談。
那場庭審因爲凌曼青攬下一切罪責，加上她編造出來的悲慘身世，並沒有給她生活帶來太多不利的影響，反倒讓她收穫了一堆媽媽粉，
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江暖棠的身上，秦雅薇就嫉恨得發瘋。
更重要的是，她一點也不想年紀輕輕地就去死。
看出她的不安，江暖棠眸底的嘲諷更深，卻也大發慈悲地說了句：
“放心，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去死的！”
死當然簡單，但未免也太容易了。
容易到江暖棠感覺便宜了秦雅薇，所以她自然要送她一份大禮。
聽聞江暖棠說不會輕易讓她死去，秦雅薇卻半點也不感到高興。
因爲她明顯感覺到，江暖棠話中的淡漠森冷與不懷好意。
顯然，今晚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纔剛劃過她的腦海，就聽到江暖棠頓了下，幽幽補充道：
“至於會不會落下個終身殘疾，那就不好說了。”
江暖棠看着秦雅薇，之前她讓許雲峯綁架瑾寶。
被她下了暗示，時不時就得痛上一回。
但這種方法看似隱蔽，卻不難解。
尤其對於承傳百年的醫學世家的霍家來說。
更是輕而易舉。
想來秦雅薇纔剛回去，這渾身陣痛的毛病，便被霍家給解了。
倒是便宜了她好些日子。
不過江暖棠也不甚在意，能讓秦雅薇生不如死的辦法，她這裏多的是。
秦雅薇不送上門還好，既然她自己撞到槍口上，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終身殘疾？”
秦雅薇咀嚼着這幾個字，忽然驚慌失措地搖頭反對道：
“不、不行！你不能那樣做！”
儘管不清楚江暖棠的具體手段，但僅是那句終身殘疾，就足夠讓秦雅薇心慌的了。
她目露驚恐地盯着江暖棠看了半晌，見她神情漠然，不似玩笑。
秦雅薇本就慌亂不安的心，更加緊張。
竟是主動爲江暖棠科普道：
“故、故意傷人罪也是違法行爲，你這樣做……難道不怕受到律法制裁嗎？”
故意傷害罪也是違法行爲。
這樣的說辭從秦雅薇的口中說出來，再對比她之前的所作所爲，多少帶點諷刺之意。
何況——
故意殺人都有人頂罪。
更遑論故意傷害，怕是多的是人爭先恐後搶佔這份差事。
秦雅薇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些問題。
說完後，面色有些難以言喻，但在靜默過後，她還是爲了那一線生機，主動求和道：
“今晚是我的錯，不該心懷怨恨來找你的麻煩。但只要你現在把我放了，我保證不會追究，並且以後類似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再發生。否則的話，上天入地，霍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秦雅薇恩威並施，完全掌握了談判的技巧。
可惜，她的說辭並沒有撼動江暖棠的想法分毫。
“這點就不勞你費心了。”
江暖棠眉目輕斂，聲音淡淡地吐出一句。
話落，又在她的臉上拍了拍。
清冷的嗓音意味深長。
“你就安心地感受這一切吧！”
秦雅薇不願多想，但江暖棠話裏的冷漠，卻讓她打從腳底生出幾分冷意。
總覺得這個時候的江暖棠和往常看到的不同。
此時的她，更像是從地獄裏爬回來複仇的惡鬼。
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將她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秦雅薇是妒恨江暖棠，見不得她好過，處處與她作對，構陷謀害她沒錯。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自身安穩的前提下。
說白了，她就是位喫軟怕硬的主，這會眼看着大難臨頭，商量威脅都沒有，只能出聲討饒道：
“不、我什麼都不想感受！暖、暖棠，之前是我不對，我該死，我不是人！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許是真的嚇到了，那種對於未知的恐懼，讓秦雅薇軟了一身的骨頭。
恨不得給江暖棠跪地磕頭，只求她能放她一馬。
可惜——
江暖棠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在她梨花帶雨的聲音落下後，江暖棠輕輕一擡手，櫻脣輕啓：
“動手。”
乾脆利落的兩個字。
自然是對那些手下說的。
秦雅薇沒想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暖棠還不肯放過她。
不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暖棠。
只沒等她深究江暖棠話裏無動於衷的冷漠。
一股撕心裂肺，漫至四肢百骸的痛楚，忽地從手腕、腳處傳來。
就這麼一剎那的功夫。
江暖棠竟然讓人把她的手腳筋都給挑斷了。
這個認知讓秦雅薇絕望不已。
她再忍不住，尖叫失聲。
“啊——”
分不出是眼淚，還是汗水的液體，糊滿她妝容豔麗的臉頰。
偏手腕腳腕處的疼痛還在繼續。
到最後，秦雅薇終於承受不住，直接痛暈過去。
在意識分離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甚至劃過，現在就死也是一種解脫的念頭。
只她到底沒能如願。
看到她雙眸緊閉，失去意識的江暖棠，面不改色地摸出一根銀針。
動作乾淨利落地在她的幾大穴位上都紮了一遍。
一番嫺熟的手法過後，喪失的意識再次迴歸。
秦雅薇撲閃羽睫，幽幽轉醒。
伴隨而來的，還有深入骨髓的痛意，以及昏過去前的記憶。
“啊……”
感受了下輕飄飄垂落，沒有任何知覺，不聽使喚的四肢。
向來高傲慣了的秦雅薇，到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再次驚叫出聲，伴着恨意滿滿地怒罵聲：
“江暖棠，你這個惡毒狠心的女人！你最好祈禱我能死，否則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