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曼青和江恆遠商量了半天的結果，就是由江恆遠給江暖棠打電話。
以長輩的身份，讓她對秦雅薇網開一面。
時值中午，臨近下班時間。
江暖棠剛完成這周的任務，正在做最後的自查。
鈴聲響起，江暖棠的注意力也沒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直接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哪位？”
清麗的嗓音清新雅緻，如春風拂面。
電話那端靜默許久，似是沒料到江暖棠會如待陌生人一般。
半晌後，才傳來一道渾厚的中年嗓音：
“是我。”
儘管只有短短兩個字，江暖棠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意會過來對方是誰。
再看一眼手機屏幕，果不其然顯示着江恆遠的名字。
算了下法院的辦案程序，江暖棠櫻脣輕抿，大約猜到這通電話是爲了什麼事。
宛若星光的琥珀色瞳眸黯了幾分，卻沒有接話。
見江暖棠沉默不語，電話那端的江恆遠也不惱，接着說道：
“棠棠，聽說你前幾天就回國了，怎麼也沒和叔叔聯繫。”
江恆遠語氣親暱地攀關係，卻只得到淡淡一句：
“沒什麼好聯繫的。”
清冷的話語，淡漠而疏離。
絲毫不給江恆遠留面子。
江恆遠怔愣住，混跡商海這麼多年。
尤其是近幾年，哪個見面不熱情地喊他一聲江總。
江暖棠還是第一個這麼不給他好臉的人。
不過……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江恆遠還是按捺住內心的不悅，狀作傷心地說道：
“棠棠，你怎麼說這話？自打你爸不在以後，叔叔可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江恆遠試圖拿親情說事。
連江暖棠的父親，已故的江恆運都被他搬出來利用。
孰不知江暖棠聽後，也只是輕微地扯了下脣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也不知道她爸如果知曉，江恆遠在做了當初那些事，害死他以後。
還能心安理得的提及他的名字。
會不會氣得連骨灰盒都蓋不住，直接掀開。
江恆遠並不清楚江暖棠在想什麼。
說完後，幾乎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又接着賣慘：
“你是不是還在怪叔叔？也確實是我不好，當初以爲你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生還的可能不大，這纔沒有堅持後續的打撈，你如果在心裏怪我的話，也是應該的……”
江恆遠演得投入，每一句都說得感人肺腑，試圖美化合理自己當初的行爲。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
“但你要相信，叔叔知道你還活着以後，真的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江暖棠輕勾脣角。
他確實應該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堅持打撈，確認她死亡。
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些煩心事了。
思及此，江暖棠莫名覺得索然無味。
也不願再和他糾纏，徑直道：
“直接說事吧！”
疏離的語氣油鹽不進。
江恆遠也終於意識到，江暖棠確實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單純無害的小侄女了。
荊棘的磨礪，讓她成長爲一株玫瑰。
冷豔高貴，且渾身帶刺。
江恆遠眸光閃爍了下，卻沒有如江暖棠所想的那樣說明來意，仍是顧左右而言他道：
“沒什麼事，就是許久不見，得知你回國了，叔叔想和你見一面。”
電話裏終不是談事的好地方。
江恆遠也沒有把握隔着聽筒就能說服江暖棠撤案，便想見了面再說。
對此，江暖棠倒不意外。
心思多的人，說話本就喜歡拐彎抹角。
何況是老謀深算的江恆遠。
可惜……
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垂下眼斂，江暖棠輕抿脣瓣，道：
“這幾天我沒有時間，三天後吧！”
三天後？
江恆遠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棠棠，我可是你叔叔，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揚高的嗓音裏盡顯不悅，江暖棠卻依舊無動於衷，聲音不疾不徐地開口：
“正因爲你是長輩，我才耐心聽你說了了這麼久。”
頓了下，江暖棠又接着說：
“你若是不樂意，也可以直接找我助理約時間，晚點我把他的聯繫方式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