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姜駙馬求見。”
姜柘在書房待了一夜，第二日簡單梳洗後就進宮來，趙姨娘這一夜都提心吊膽，一入睡腦中就浮現出姜茹在牢中受罪的模樣，她心裏擔憂一晚上都沒合過眼，聽到姜柘早起入宮才稍稍放下心來。
“讓他進來。”
過年不光臣子們會放假，趙璟也是難得的休息，早上不用上早朝，他起的比平日都要晚些，姜柘的求見在他意料之中。
“去告訴長公主，姜柘進宮了。”
“是。”
吉祥公公領命悄悄退出去，正好跟迎面走進來的姜柘撞上，吉祥公公面色平靜，看不出端倪，姜柘一心只想着向皇上求情，連吉祥公公跟他行禮都沒搭理。
“臣姜柘拜見皇上。”
“皇上，小女尚且年幼，她被關進大牢中身子喫不消的，而且如今她名聲盡毀，已經受到了最嚴重的懲罰，還請皇上饒她這一次。”
姜柘沉思了一晚，還是決定來向皇上求情，姜茹做的事還不至於要被關進大牢中，姜柘盼着皇上過了夜氣能消下去，看在他這些年駐守邊關的份上饒姜茹一回。
趙璟擺擺手讓他起身，沒說答應與否，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姜柘來得太早，他連早膳還沒用，喝口熱茶胃中都舒服了許多。
“皇上？”
姜柘見趙璟遲遲沒有回話，心裏也不免多了份焦急，難道他還要揪着姜茹這點錯不放？
“姜茹算計朕的事，朕可以不計較.……”
“皇上大度，微臣日後定好好教導這個孽女，絕不讓她在出來丟人現眼！”
姜柘一聽趙璟的話，還以爲他要放過姜茹，心中大喜，趕緊跪地謝恩。
然而趙璟嗤笑了一聲，接下來的話讓姜柘驚得癱在地上。
“可她找人假冒榮寧欺騙長公主的事，朕饒不了她！”
“假冒榮寧？”
桑奴不是榮寧？
姜柘沒想到姜茹竟然還搞出這件事，比起妄圖爬龍牀，這直接是欺君之罪，若皇上追究就能讓姜茹掉腦袋，
姜柘心中震怒，第一次對姜茹寒心，但想到桑奴不是榮寧，他心中又有些隱祕的歡喜，兩種情緒交織，讓姜柘久久說不出話來。
“姜將軍還想讓朕放過姜茹嗎？”
“這其中會不會有誤會？”
姜柘艱難開口，其實他已經能確定趙璟說的是真的，姜茹找桑奴代替榮寧的事皇上必然是已經找到了證據，不然他不會如此確定。
只是爲何昨日沒揭穿她們，甚至今早還等他入宮，姜柘腦中思緒翻涌，跳動的心也漸漸平復下來。
他爲官也有十幾載，若剛纔還是病急亂投醫，現在看趙璟的態度也逐漸明白，姜茹的事就是他設的局，一步步引他入套。
“皇上，長公主殿下和桑奴到了。”
吉祥公公進來通傳，打破了屋裏的寂靜，趙璟揮揮手讓人進來，長公主今日狀態很好，以往的病氣早就消散的乾淨。
她穿着明黃色的宮服，越發襯得氣度雍容華貴，而桑奴垂着頭跟在她身後，就有些顯得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姜柘眼神先落在長公主身上，看到她如今的模樣，他眼中有些懷念，但那抹懷念很快散去。
姜柘喜歡她的容顏，卻不喜歡她的矜貴，尤其像現在這般天之驕女，連看他都不願看一眼，姜柘最恨她這份疏離。
可桑奴不一樣，她肖似長公主的臉上流露出脆弱，等待着人去拯救，姜柘心中的保護欲立馬就膨脹了。
“既然姜將軍不信朕的話，朕把人證叫來讓她親自跟你說。”
“桑奴，把姜茹的計劃全部跟姜將軍說出來。”
趙璟扶着長公主坐在首座，對一旁膽怯的女人下達了命令。
桑奴飛快擡眼看了幾人一眼，她揪着衣角鼓起勇氣把事情和盤托出，長公主說了，只要指認了姜茹，她就有機會活命，而且她已經中了劇毒，如果沒有姜茹，或許她還在江南好好活着。
“她給你下了毒？”
姜柘忽略其他信息，唯獨問到這一點，趙璟和長公主相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姜柘對桑奴已經比對姜茹還要在意，這屬實反常。
而姜柘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看着首座二人疑惑的眼神，他平復下情緒。
“臣沒想到茹兒會做出這種事，竟然連毒都敢下.……”
若剛纔他還只是對姜茹失望，現在就是徹底寒心了，她年紀輕輕心腸就如此狠毒，做事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姜柘甚至有一瞬間都不想求情讓皇上從輕發落。
“姜茹犯下欺君之罪，桑奴作爲共犯，兩人都難逃死罪！”
“皇上，不可啊！”
姜柘一聽要將兩人處死，急忙給趙璟跪下，不管是他疼了十幾年的姜茹，還是有朦朧好感的桑奴，姜柘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們去死，可要救她們，自己必然要放棄許多，姜柘猶豫了。
“將軍想保她們可以，給朕一個收回成命的理由。”
趙璟把玩着茶杯，坐看殿中神色慌亂的男人，旁邊長公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將眼中的譏諷遮掩。
她當初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男人，薄情寡義，幸好在殿中的是桑奴而不是妙丫，她不願讓姜妙面對這樣一個生父。
長公主沉默良久，心中漸漸釋然，她早就該看清姜柘的真面目。
他從來不愛任何人，只愛他自己，不然也不會佔着駙馬的身份十多年不願跟她和離，他再寵愛趙姨娘又有何用，連正妻的名分都不願意給她。
大殿的氣氛凝滯住，桑奴已經嚇破了膽子，昨日長公主說要饒她一命的，但現在卻要將她處死，桑奴看着身旁跪着的姜柘，突然跪倒在他身邊。
“將軍，桑奴不想死，您救救桑奴吧，桑奴不要榮華富貴也不要權勢地位了，只想好好活着，您救救桑奴吧.……”
小娘子在他身邊哭求，姜柘猶豫的心又偏回來一分，他擡頭望向趙璟道。
“皇上，您想讓臣做什麼？”
趙璟面容一肅，眼中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厲色。
“交出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