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玲瓏閣羽絨服的貴女們都沒了精神氣兒，一個個往人羣后面縮，生怕別人聞到她們身上的臭味。
夜色漸濃，姜茹和柳如煙的馬車也到了，姜茹是庶女，趙姨娘是沒有資格進宮的，更別說她的身份尷尬，真進宮還得遭受衆人白眼，像這樣的日子都是姜柘和姜茹一塊來，趙姨娘獨自待在府中。
今日姜茹特意約上了柳如煙，她要算計皇上自然需要幫手，一路上姜茹和柳如煙細細說着今晚的計劃。
然而柳如煙耳朵只出不進，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但心中都是敷衍，她又不是傻子，姜茹的計劃被發現那都是要掉腦袋的，她旁觀就罷了，傻了才參與進去。
姜茹也不管她聽沒聽進去，反正上了她的船，柳如煙就別想下去。
兩人各懷心思，馬車在宮門外停下，兩人被各自的丫鬟攙扶着下來，宮門外的貴女們見到她們都上前行禮。
姜茹享受這種衆星捧月的氣氛，驕矜的應付着衆人，而柳如煙從車上下來就有些魂不守舍，眼睛一直打量着周圍，像是在尋找什麼。
沈家離皇宮不遠，這會兒也該到了吧。
她昨晚心悸的厲害，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現在只想見到沈宴清。
而被她惦記的人也緩緩走過來，沈家的馬車本來該早到的，只是姜妙在車上看到外面有賣花燈的，她見那兔子燈嬌憨可愛，忍不住停下車買了一個。
宮門口數他們二人來的最晚，不過這會兒宮宴還沒開始，衆人都還沒進去，他們也不算遲到。
姜妙被沈宴清扶着下車，她手中提着兔子燈，身上穿得也是兔毛大氅，頭上的金釵嵌着一大顆紅珠，配上大氅裏面的石榴紅衣裙，越發顯得明豔動人。
兩人並肩而立，身後是火樹銀花，如晝燈火，他們像從畫中走出的神仙眷侶，輕易就吸引走衆人的眼光。
“妙丫，這裏！”
趙明珍眼神好，姜妙剛從車上下來她就看見了，站在人羣中踮着腳揮着手裏的帕子。
“明珍縣主！相公，我先過去了。”
進宮檢查男女要分開，姜妙見到相熟的人就立馬拋棄了沈宴清，男人無奈的輕笑，把手裏的暖爐放進她手心。
“外面風大，你帶上這個，若是有事就讓丫鬟去找我。”
即使宮裏都是皇上和長公主的人，姜妙離開他的視線，沈宴清還是不免有些擔心，細細囑咐了幾句。
“嗯，我知道的。”
姜妙乖乖點頭，下巴窩進白毛領子中，一雙眼睛清亮明澈，還真似個生動乖巧的小兔子。
沈宴清情不自禁捏了捏她臉頰的肉，微微俯下身子看她。
“乖，去吧。”
兩人的動靜引來不少人觀看，本來她們見姜妙已經成婚，心中的危機解除，知道她不是來跟自己搶皇上的，只是等姜妙轉過身來，人羣中傳出一陣吸氣聲。
“嘶！這小娘子是誰？怎麼跟長公主這麼像！”
她們這些人都沒見過姜妙，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覺得這的眉眼和長公主似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柳如煙早就注意到他們，她剛纔看着沈宴清對姜妙噓寒問暖，語氣神態比之前還要親密，心中的嫉妒如有實質，周身散發着酸意。
就算她不承認，也能看出姜妙比之前更要漂亮。
“她怎麼……”
姜茹想說姜妙怎麼和長公主樣貌更相似了，她上次見姜妙還是一年前，這一年的時間姜妙的五官又長開了些。
尤其最近跟長公主相處，不免沾染到她的小習慣，兩人現在不僅眉眼相似，就連身上的氣度都如出一轍。
姜妙看着她走近，眼神忍不住閃躲，心虛的很。
“你可算是來了，馬上就要進宮，你跟我待一塊兒，咱們到時候一起進去。”
趙明珍上前挽住她的手，衆人的打量她都看在眼裏，趙明珍知道姜妙的長相定會惹人好奇。
不過她倒是沒往榮寧的身份上想，畢竟長公主已經認下桑奴，定是有充足的把握，大千世界長相一樣的人都有，這相似的也不稀奇。
爲了隔開衆人的眼神，她把姜妙護在身後，像只護崽的母雞，姜妙心中好笑又感動，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
“路上買花燈耽擱了，還好沒錯過時間。”
“你啊，還跟個小孩子一般，別人第一次進宮都緊張的不行，你還有閒心去買花燈。”
趙明珍也不知該說她是膽子大，還是單純的貪玩，不過細想了下她皇帝堂哥也沒什麼可害怕的，姜妙這大方活潑的性子倒是正對她的胃口。
兩人穿過好奇的人羣，走到端王妃身邊，端王妃一早就聽說姜妙長相肖似長公主，之前她還不信，現在見了人，眼中都帶着震驚。
她是見過年輕時候的琳琅的，姜妙從人羣中穿進來，端王妃神情恍惚了一下，她差點就以爲是琳琅走過來了。
“娘，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妙丫，戶部郎中沈宴清的夫人。”
“妙丫見過端王妃。”
姜妙福身行了個禮，端王妃這纔回過神來，她壓下眼底的震驚，將姜妙扶起來。
“好孩子，不用多禮，你和明珍交好，就是自家的小輩，我今日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這個鐲子你就拿去把玩吧。”
端王妃拉着她的手，將手腕的白玉鐲子褪下來戴到她手上，姜妙想推辭都被端王妃攔住。
“不是什麼貴重物件，你收着就好。”
“這……”
姜妙推辭不過，在兩人的勸說下只能接受，端王妃對她的印象很好，一直拉着她說話，姜妙嘴甜，將人逗得一直沒停過笑。
宮門打開，人陸陸續續往宮中走，姜妙被人打量着，心中頗有些無奈，身後還有兩道嫉恨的眼神，似跗骨之蛆一般纏着她不放。
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誰。
柳如煙看着女人窈窕的身影，眼中的恨意如有實質。
姜妙，她不該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