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好笑道:“你覺得他在這裏的話,你會開心?”
江初寧點了點頭,認真道:“很開心啊,我想見到他。”
“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沒腦子了。”
江初寧不高興噘嘴:“你又罵我。”
江沅朝她敷衍的笑了笑,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在誇你呢。”
江初寧連忙跟上:“那……那你還沒回答我,他在這裏嗎。”
“不在。”
江初寧愣了愣,緊接着道:“他什麼時候過來啊,我可以等……”
江沅腳步頓了下,轉過頭看他:“真想知道他在哪裏?”
“當然。”
江沅眉頭挑了挑,不緊不慢道:“從側門出去,有輛卡宴,你直接進去,告訴司機,是我讓你去找江上寒的,他會帶你過去。”
江初寧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揚起,便又擔心道:“可是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放心,江家現在人人自危,沒人會來管你。”
江初寧笑容瞬間展開,也沒去問江家到底是什麼情況,應了一聲準備離開時,卻又被江沅叫住。
他道:“你去之前,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別說我這個當表哥的沒有提醒你。”
江初寧不怎麼明白:“啊?”
江沅緩緩開口:“你去了就知道了,那纔是,江上寒的世界。”
不等江初寧反應過來,他又道:“去吧,你要是中途後悔了或者害怕了,就讓司機送你回家,我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江上寒。”
江初寧輕輕抿着脣:“那你……能一會兒幫我去看看音音嗎,她一個人在這裏……”
江沅朝她擺了擺手,點了下頭。
江初寧笑了笑,說了聲謝謝,轉身朝側門跑去。
上了車,她跟司機說明了來意後,司機微微頷首。
江初寧降下車窗,吐了一口氣。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收緊,有些緊張。
那是對於未知世界的忐忑。
過了半個小時,車在一傢俬人會所前停下。
司機道:“江小姐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江初寧點了點頭,推開了車門。
她忘記帶傘,帶了幾分涼意的雨滴落在了臉上,江初寧被冷的打了一個寒顫,但好在這會兒雨下的不算大,幾步便跑進了會所。
會所四周都是江上寒的人,他們看見江初寧,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站在自己的位置。
江初寧因此也就放棄了問路的想法。
她往裏面走了幾步後,聽到了遠處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便立即往前。
會所往裏,是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中式的亭臺軒榭。
兩側的屋檐在滴滴答答的落着雨,淹沒進了小湖裏。
江初寧依稀看到了江上寒的身影,正當她打算過去時,視線卻落在他面前渾身是血的人身上。
即便那個人的五官面容被已經被鮮血覆蓋,可江初寧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他是江家的一位伯伯,小時候還抱過她。
江初寧腳步停住,呼吸微滯。
亭子裏,微弱的掙扎聲模模糊糊的響起:“不是我做的……和我沒關係……”
江上寒坐在那裏,臉上沒有絲毫情緒,看待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他淡淡開口:“不說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他話音落下,江上寒的手下便扔了一具屍體在中年男人旁邊。
是昨天的其中一個殺手。
中年男人見狀,瞬間抖的跟篩糠似得,艱難出聲:“江……江上寒,江家那麼多人,你爲什麼非要揪住我不放,我……我……”
江上寒拿起茶杯,神情冷淡:“你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
“你無視江家家規,更違背祖宗,殘害宗親,江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我以爲,你們早就知道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中年男人抖的更厲害,眼裏充滿了恐懼和恨意。
忽然間,他不知道哪裏的力氣,奮力從地上爬起來撞開旁邊的人就想跑。
可他還沒跑出亭子,就被人制服,重重摔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又沉悶的聲音。
江初寧看着這一幕,臉色發白,下意識退後了兩步。
亭子裏,江影剛要過去,江上寒便擡了擡手,他甚至沒有往那邊看,只是道:“回去告訴封全,兩天之內,我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下次在這裏的人,就是他。”
中年男人已經答不出來話來了,甕動着脣被人駕着離開。
經過江初寧身邊時,他強撐着幾乎被鮮血覆蓋了的半隻眼睛,看見她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沒發出聲音來。
很快,四周的手下逐漸退下,屍體和血跡都被處理乾淨了。
亭子裏,只剩下江上寒一個人。
江初寧站在走廊的這頭,幾次想要過去,可腿卻像是有千斤沉一般,怎麼都挪不動。
過了許久,江上寒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江初寧攥緊了手,身體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江上寒看着她溼了的肩頭:“去換件衣服。”
她臉色發白,聲音有些澀:“我……”
江上寒淡淡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他剛要走,江初寧便鼓足勇氣拽着他的袖口:“我……我走不動,腿軟了……”
江上寒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害怕麼。”
江初寧點了點頭,又立即搖頭,半晌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那個……那個伯伯我認識,我害怕的不是……其實……其實我有一點暈血……”
說完,她便朝旁邊倒了過去。
江上寒扶住她,頓了兩秒後,還是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江初寧立即環住了他的脖子,緊緊抱着。
江上寒:“……”
他一時好氣又好笑:“你到底怕不怕?”
江初寧腦袋埋在他懷裏,聲音悶悶的:“你剛剛那個表情,那個眼神,又是要把我推開的樣子,我是很怕,但是……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換誰都會害怕。”
江沅說,這是江上寒的世界,她來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聽過他比這更恐怖的傳聞。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伯伯……
江初寧又自顧自的道:“那個伯伯肯定是做了傷害你的事,你纔會這樣對他。”
江上寒垂眸看他:“如果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