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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蒿草叢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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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是乘客。

    那些乘客們一個一個,密密麻麻的,不知爲何擁擠在車窗前。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還有一個女孩的長相,沈凡異常熟悉,赫然就是坐在他隔壁的童顏巨乳小姐姐!

    那女孩臉上瘮人的蒼白,面無表情。

    不!

    不光是她。

    其實是所有乘客,都面色陰沉,臉色慘白。

    他們一聲不吭,所有人的臉都擠在了車窗前,用冰冷刺骨的視線,一眨不眨從上向下,死死盯着沈凡看。

    有些人被擠得太厲害,臉緊貼在窗戶玻璃上,竟然已經扭曲變了形。

    沈凡見這麼多人都圍了過來,也顧不上這些人爲什麼看起來這麼的詭異,連忙將門敲得更響:“喂!各位兄弟姐妹,大哥大姐,爺爺奶奶。

    麻煩叫列車長幫我開下門,我從車裏邊掉下去了。”

    他拼命地敲門求救,可那些盯着他的人,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那些人甚至連動也沒有動過。

    依舊保持着剛剛的動作和表情,瞪大眼,面部僵硬,就像是死人盯着死人的眼神。

    那景象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沈凡就算再遲鈍,也明白了。

    這些人,他們都不對勁。

    絕逼不對勁!哪有活人,會擁有這種表情?

    這種表情掛在活人臉上,讓沈凡只想到了一種東西。

    葬禮時祭祀用的紙人。

    那些紙人就是這幅模樣,有人的形狀樣貌,卻沒有活人的活氣。

    不能說很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沈凡被嚇到了。

    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沒想到竟然一腳踩空,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碎石地上。

    那些本來很陰沉的人,突然指着他哈哈地大笑。

    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大笑。

    那扭曲的笑容,那張大到彷彿嘴巴都已經裂到後腦勺的笑,絕對不是正常人能夠張開的幅度。

    “他媽的,這些乘客都怎麼回事,他媽的一羣神經病!”

    沈凡罵道,心裏拔涼。

    那些人,還在衝着自己笑個不停。

    沈凡算是明白了,指望這些人幫自己開門是想都別想。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劉厚再說。

    可是他環顧14號車廂裏扒在窗戶上的人臉,始終都沒有發現劉厚的臉。

    最終沈凡猶豫了片刻後,一咬牙,想了兩個方案。

    第一,從下邊繞道朝火車的車尾去試試。

    電影裏火車的車尾不都有一個可以讓人攀爬上去的小樓梯嗎?

    不知道高鐵上會不會也有,沒有辦法之下,只能賭一賭了。

    第二,去車頭找乘務員和司機,讓他們幫幫忙。

    可沈凡也有疑慮,萬一那些人也和這些冷冰冰的,不像是活人的乘客一個德行怎麼辦?

    思忖片刻,沈凡打了個激靈,他不敢再浪費時間。

    他怕這輛不知爲何突然停下的列車,又突然地開走。

    到時候自己鐵定會完蛋的。

    “劉厚大兄弟,劉道長,你到底在哪兒啊?”

    沈凡決定還是先朝車頭方向碰碰運氣。

    駕駛室肯定有司機,而且就算火車開走,朝前方走也比較穩妥。

    至少可以追着火車跑一陣子。

    甭管有沒有用,反正,也只能這樣了。

    沈凡一邊走,一邊不死心的還在車窗邊想要找出劉厚的臉。

    他順着車廂,不斷地讀着每截車廂的號碼。

    走了一會兒,沈凡的心更拔涼拔涼的了。

    不止自己的14號車廂。

    他每路過一個車廂時,那個車廂裏的乘客就會前仆後繼地擁擠到車窗前,用臉貼着玻璃,視線死死的,沉默地盯着他看。

    被無數的視線注目,這種非一般的錯綜複雜的心情,也只有當年小學六年級沈凡享受過。

    當時他當着所有老師同學的面,在語文課上尿褲子時了。

    昔日回憶不忍直視。

    雖然那時候他也很沮喪丟臉,但遠遠比不上現在。

    他寧願光着身體在步行街上,當着幾萬人的面撒尿,也不願意承受現在的詭異狀況。

    媽的,這些人的眼神,太邪乎了。

    沈凡在火車上,只有劉厚一個熟人。

    這些盯着他的人雖然看到了他在車外,但是顯然,並不關心。

    也就意味着,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在車外。

    當列車開走時,甚至都不會有人察覺,自己被落下了。

    一陣風吹來。沈凡裹了裹衣裳。

    這段路前不挨村後不挨店,全是蠻荒羣山。

    要想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況且入眼處全是一人多高,野蠻生長的蒿草。

    被風一吹,蒿草搖擺,更顯得陰森可怖。

    沈凡老覺得,列車之外的蒿草地裏,似乎潛伏着什麼。

    有東西,正在蒿草叢中偷窺他。

    沈凡加快了腳步,但是地上的小碎石很麻煩,踩在上邊鬆垮垮的,就像是踩着奶油蛋糕,但更像是踩着一地的屍體,噁心人的很。

    他罵罵咧咧的越是努力,走得越慢。

    還好,火車的車身就在近在咫尺的位置,車裏的燈光能夠給他照明。

    這是他唯一能聊以安慰的東西。

    光能照出的距離並不遠,就連距離火車鐵軌外兩米遠的蒿草叢,燈光也只能有氣無力地照個輪廓。

    沈凡每走幾步,就會突然轉過頭去,望向身後的蒿草。

    這些蒿草,給他不安全的感覺。

    蒿草叢通體發黃發黑,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

    但現在明明是秋天,蒿草應該油綠喜人,長出柳絮般的,或是白色,或是紫色的花絮來纔對。

    絕不應該如同初冬般焦黃枯萎,充滿死亡的氣息。

    當沈凡走到10號車廂時,陡然間,他聽到蒿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草叢,竟然在搖晃!

    蒿草叢搖晃的厲害。

    不像是被風吹的。

    更像是草叢下邊藏着什麼活物,正在靜悄悄的,甚至肆無忌憚地,朝沈凡追過來。

    沈凡打了個激靈,頓時停住腳步。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壯着膽子朝草叢晃動的地方扔過去。

    “滾你媽的,什麼東西,都給我滾遠點。”

    他一邊扔石頭,一邊大罵。

    這是在荒野裏的常識。

    爺爺曾經告訴他,野生動物其實大多數都是怕人的。

    只要你發出聲音罵它,用東西扔它,發出巨大的噪音。

    那些動物就會被嚇跑。

    還好,爺爺說的沒錯。

    蒿草中的活物,在他扔石頭過去的一瞬間,停止了活動。

    但沈凡內心中的不安感,卻更加強烈起來。

    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有什麼,在蒿草叢中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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