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荊棘密佈,老樹盤根交錯,難以前行。
幸好道士身上常帶有木劍。
在劍上一抹,用道火施法,尋常桃木劍便能變得鋒利無比,堅硬異常。
劉厚手中劍一揮動,就有枝條樹根齊齊砍斷。
六人齊心,很快就在密林中砍出一條路來。
順着山坡往上爬。
爬了沒多久,聽到了小溪潺潺流動的聲音。
再往上。
突然峯迴路轉,衆人心中一喜。
竟然看到了一條古道。
這條古道怕是有千年的歲月,用青石板鋪就。
彎彎曲曲,一直朝山頂蜿蜒。
“有路,看來咱們能順利找到那些村民了。”
船務員魏恆大喜。
“小心點,提高警惕。”
劉厚沒那麼樂觀。
踏古道,拾階而上,趕路的速度快了許多。
二十多分鐘後,終於看到了無人機視角中,那村落的一偶。
“終於到了!”
船務員邵成拍了拍大腿,這行人中屬他實力最弱,背的行李卻最重。
趕路趕得腰痠背痛。
衆人見目的地已在眼前,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正當六人來到村口前,頓時全都停住了腳步。
臉色愕然。
村口有個牌坊,很高,高達六米。
石木結構。
但是上方木頭結構已經風化殘敗,倒的倒,塌地塌。
只能看到下方石頭結構上,隱隱刻下的文字。
是小篆。
不過難不倒劉厚。
由於經常畫符的原因,小篆大多數道士也認識。
劉厚走到牌坊下,用手摸了摸牌坊上刻的字。
有許多文字已經看不清楚了,依稀能分辨出牌坊上提及的僅剩的一些信息。
——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
東井南垣之東四星曰四瀆,江、河、淮、濟之精也。
東爲江,北爲濟,西爲河,南爲淮,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
此江爲四瀆之首。
有妖在此爲患。
龍神鎮之……
下邊還有一些文字,但是卻被什麼人,刻意的用利器給劃掉了。
劉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四瀆是唐國四條河流的統稱。
分別是長江,黃河,淮河,濟水。
而四瀆之首,自然就是長江。
這條河道果然沒有離開長江,這座江中小島,果然還是在長江之上。
可這年久失修的牌坊是怎麼回事?
按理說有人居住,也應該有人維護這牌坊纔對。
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到底是什麼人,將牌坊上的文字給劃掉的?
那些文字,那人爲什麼不想讓別人看到?
還有,牌坊兩側,各自掛着的白燈籠,是怎麼回事?
白日中,兩隻白燈籠在山風中兀自搖晃不停。
這白燈籠,顯然是不久前才掛上去的。
裏邊還有未點燃的蠟燭。
而這製作蠟燭的工藝,也相當的古舊。
劉厚總覺得這村子有點怪,但他能有什麼選擇,只能進去瞅瞅再想下一步。
他帶丁雲等人穿過古道盡頭的牌坊,進入了村子裏。
一進去,衆人又是一呆。
船務員田開甚至難以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只見眼前的村落猶在,但卻只是個殘破的地方。
村子裏的建築物倒塌的倒塌,鍋碗瓢盆等生活物資扔亂了一地。
入眼全是殘檐斷壁。
這和一個小時前,田開用無人機飛過的那個村落,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地方。
“難道我們走錯路了?”
船務員邵成納悶道。
劉厚一聲不哼,尋到一株頗高的大槐樹,幾個竄跳就爬了上去。
直爬到十多米高的位置,居高望遠,看着這不大的村落的全貌。
雖然村子已經殘破,但是佈局竟然和剛剛無人機看到的一模一樣。
村子中心一棟建築物前,還有個白色物體很顯眼。
定睛一看,正是田開被打落的無人機殘骸。
劉厚跳下樹,帶着衆人走到無人機殘骸的位置。
“我的無人機,怎麼變成這副鬼模樣了?”
田開慘嚎道。
一個小時前掉落的無人機表面,骯髒不堪。
彷彿經歷了許多年的風吹雨打,慘不忍睹。
田開用手去抓無人機的機身,手指一碰到外殼,堅硬的塑料外殼就碎成了渣。
“怎麼可能!”
田開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合都合不攏。
劉厚等人更是涌上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沒有數十年的日曬,塑料外殼不可能變得如此脆弱。
但那架無人機分明是一個小時前才掉落在這村子裏的。怎麼可能就經歷了數十年的歲月?
這完全無法解釋。
更無法解釋的是,這個村落。
在無人機飛上去的時候,村落的建築還是完好的。可等他們真的進了村子,建築物就變得如此的殘破不堪。
像是已經廢棄了上百年似的。
而那些從建築物中走出來,指着無人機好奇地觀看,甚至將無人機打下來的村民,又去了哪裏?
太詭異了!
“搜搜看有沒有異常。”
劉厚吩咐衆人分頭在村子裏調查一下。
六人分頭行事。
他則踏入了不遠處的一棟村民家。
這座廢棄小村落的屋子是典型的川西古建築風格,就地取材的石料和木材製作牆壁,屋頂瓦片整齊排列,在尾部微微翹起延伸出牆壁。
既可以作爲屋檐避雨防曬,又可以增加使用面積,防止江水潮溼的氣息蔓延進屋子。
劉厚看了幾眼後,微微皺眉。
屋頂尖端還有裝飾物。
屋子四四方方,四個方向,有四個相同的裝飾物。
都是石雕,雕刻着一隻神獸模樣的怪東西。
有一對大鉗子,魚尾巴,腹薄如刃,鱗粗而光亮,渾身色白如銀。
額前,還被塗抹了一點嫣紅,很顯眼。
劉厚道術古籍最近也看得不少,沒看出這東西,究竟是哪方神獸。
民居的門已經倒了,門口掛着一個白燈籠。
和牌坊上掛着的燈籠,一模一樣。
劉厚跨入門中。
一眼便看到了堂屋正中央,擺放着的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棺材上,也畫着同樣怪異的神獸圖騰。
是一口老棺材。
放在這裏有些年齡了。
劉厚走到棺材前,用手指敲了敲棺材蓋。
棺材上回響出咚咚的響。
空心的。
裏邊沒東西。
屋子不大,很快劉厚便轉了一圈。
沒發現什麼異常。
民居中除了這口大棺材外,空空蕩蕩。主人家廢棄房子的時候,將大多數細軟都帶走了。
帶不走的也不過是些沉重的傢俱而已。
其實,也沒多少傢俱。
劉厚接連看了好幾座民居,都是差不多的情況。
只是怪就怪在,民居的堂屋正中央,無一例外,都擺放着一口黑棺材。
以及門外,掛着一個嶄新,和屋齡嚴重不符合的白燈籠。
一無所獲的劉厚搖了搖頭,正準備繼續去別的屋子調查。
就在這時,突然在村子的東頭,他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那是船務員魏恆的尖叫。
劉厚連忙朝叫聲的方向跑過去。
路上,剩下的幾人也都聽到了魏恆的尖叫聲,便從各處跑出來,匯合到一起。
五人一同衝入一座廟宇似得建築中。
只見魏恆傻呆呆的站在那建築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牆上。
劉厚順着魏恆呆愣的視線朝上望去。
一瞬間,他也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股惡寒,涌上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