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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9章 九爺:既然你不想要體面那就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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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交疊的光影,落在男人身上,將他分割成明暗兩面。

    看着送到手裏的藥,霍慎之眉眼間的情緒淡薄下去。

    蔣淑蘭開口:“她很信任你,你把藥給她服下,送她離開,從今往後,山高水闊,她再也不記得你是誰,這五年之事,她更不記得,我們所有人,也再無後顧之憂。不給她藥,成全你的私慾,讓她在生死邊緣徘徊往復。”

    “夫人!”空青跪在地上,死死抓住了蔣淑蘭的衣裙。

    霍慎之眼中的墨像是靜止不動的濃稠,低沉的嗓音涼薄透骨:“雲夫人覺得,本王會做這種事?”

    這一晚,蔣淑蘭的內心都在受煎熬。

    她知道,讓霍慎之放棄雲姒,無異於讓他放棄他征戰天下的野心。

    她不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的,她真的害怕未知的選擇會害了雲姒,她又何嘗不知道,現在自己女兒的身份,又帶着個生病的孩子,這普天之下,亂世因西洲開端,雲家就是這導火索的一環,雲姒是最關鍵的一環。

    如今,唯一能夠庇佑幫助雲姒的,就只有眼前人了……

    “那就答應我三個條件,我知道攝政王你信守承諾!”

    她深吸一口氣,要開口時,忽然想到自己居然也用景昀討糖葫蘆喫的那個法子來對付別人。

    且未等九爺應答,她果斷開口:“第一,今後不管再出現什麼事,是你的錯也好,不是你的錯也好,有隱情也罷,沒有也行,只要傷了我姒兒的心,那就拿權拿銀錢彌補她,彌補完後乾脆放手。情愛相對於女子無縹緲,唯有錢權最爲實在。她要不要我不管,我今天厚着臉皮替她要這些。女子是求情求愛求安穩才尋的男子與之攜手,若男子給不了這些,只能給潑天傷害,那也沒必要在一起!”

    “夫人?”空青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叫了一聲。

    蔣淑蘭低頭看着空青,道:“青兒已經早早被我收了義女,你去取筆墨來,爲你姐姐雲姒做個見證,把這些寫下來。”

    都知道,蔣淑蘭提出的這三個條件,只會一個比一個難,根本不亞於讓九爺去喂雲姒藥。

    “第二!”蔣淑蘭的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蕭子翼在她身上下了東西,只要她記起來,就有生命危險。未免刺激的她想起來,我要攝政王在那東西沒有解除之前,離我的姒兒遠點。我要攝政王一言一行,所有都要以我姒兒爲先。即便是姒兒有心,你也不可在這個時候做迴應。

    這是爲了她以後做長遠考慮,因爲九爺身上的毒還沒有清,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沒有迴應過他,她也不會太傷情,不會太留戀,同是女人,我知道這些感受。我也知道九爺身上的毒是爲了姒兒才累積的,但是事已至此,我一個做母親的,只能全心全意爲女兒活命做打算。”

    “第三!”

    蔣淑蘭閉眼,深吸一口氣:“他日,姒兒只要清醒,不願同你在一起,她說什麼,你就要應什麼,尊重她的意願,她想要離開,你便要放她離開。她的生死,再不與你想幹,你要同她斷得乾乾淨淨。”

    “就這三條,再沒有了。也就這兩個選擇,攝政王要麼去親手給姒兒喂藥,讓她永世不記。那藥是當時戰奴給的,效果極其顯著,服用之後,可保終身。要麼,攝政王應最後的約定。”

    兩個選擇,看上去不相上下。

    但是第二個選擇,有很多種可能。

    蔣淑蘭拋出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再拿出一個讓人可以考慮的,如此以退爲進,爲女兒謀退路。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字據立下,一式兩份。

    蔣淑蘭道:“這東西對別人沒用,但對你攝政王,是有用的。攝政王不必現在答覆,拿回去,思量決定。”

    這是她從跟兩個孩子說過之後,思慮過後,做的最大的讓步跟妥協。

    庭院之中涼淡下來。

    空青看着離開的九爺,轉頭問蔣淑蘭:“夫人……”

    九爺沒有很快簽訂下來,只是帶着信件離開,誰也不知,他要去做什麼。

    “孩子,你看見了,我已經不管了。我甚至請人去尋戰奴,甚至沒有下狠心帶走雲姒。就這些,我作爲一個母親,已經夠了。”

    蔣淑蘭起身,由常嬤嬤攙扶着離開。

    回到了房間,蔣淑蘭枯坐在窗邊,呆呆地看着燭火。

    常嬤嬤端着熱茶靠近,笑着道:“老奴知道,夫人良苦用心了。”

    蔣淑蘭愣了愣,苦心昭昭,眼中又忍不住顯現恨意:“我怪自己,也怪蕭子翼這個瘋子!自己死就算了,憑什麼連累我的姒兒?姒兒不欠他,他怎麼不對着我們來!那塌天的人倫大關,好不容易過了,也沒人指責他們半句,武宗帝那邊,也沒了實權。看着一切都要好起來了,又……其實我有時候就想,人還是不要太慈悲,當初看着蕭子翼死,或者最初,我親手結果了虞晚梔,一切就不會這樣了。”

    這樣的話,叫人聽了心驚。

    常嬤嬤忙去勸,蔣淑蘭擺擺手:“我這輩子積德行善,可沒有落地一樣好的。外孫生死難料,兒女生死難料。老爺還不知現在是什麼光景,雲家的其他人,左右也可能被明帝囚禁起來了,拿去陣前,做要挾。常嬤嬤,我要怎麼辦……”

    她憂心忡忡,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丈夫兒子在前面拼命,我在背後什麼都不知,我一個女人,能做的,只有等。”

    等天明。

    可天還未明,西洲那邊就有消息傳來。

    御書房之中,霍慎之看了奏章,淡聲問桌案前的人:“陛下以爲如何?”

    武宗帝拿了銼刀親自修整着指甲,聽見這話,想起那一封“藥”,便冷笑了一聲:“你我之間早就撕破臉皮了,別還弄表面和睦這一出!這些年朕過的是什麼日子,你會不清楚?現在來問朕,你不覺得你自己非常的十分的,極度的,尤其的虛僞嗎?”

    聽言,霍慎之放下茶盞,微微點頭:“既然你不想要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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