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誰的！”
馮老已經不耐煩了。
跟蠢人說話，非要一遍又一遍地問。
問完了之後，還要夾帶威脅，浪費時間跟精力。
段凌宵支支吾吾，半點只道：“我……我是被強暴的，我的孩子，現在就只有慕凌活着了。馮老，您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慕凌……”
扯東扯西，沒有一句在回答他。
馮老皺起眉，語氣帶着不耐：“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是在十三歲那年被人強暴，懷了孩子。那連婚都沒有成，你又不知道那人是誰，正常人，都會選擇把孩子落掉，更不要說是你這種性子的。但是你沒有，還躲起來，生了下來。”
話到這裏，段凌宵屏住了呼吸。
“你的那一套，當初騙騙別人是可以的，但想騙我？我看着這段氏興衰起落，我活的念頭，也是你能騙得到的？你要不要自己說出來？”
段凌宵渾身都開始抖了起來。
她牙關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顫抖着跪了下去：“我不能說，不能說！”
馮老眼中的不耐煩重了起來：“你不說，我自有辦法查。如果是個有用的男人，那就萬事大吉。如果是個無用的蠢男人，那你這條命，留着也是給我添麻煩。”
話音一落，小童就擡起了步攆。
段凌宵留在原地，聽着遠去的聲音，急忙爬起來，可憐又悽慘地摸索着，哭着跟上去：“馮老，你不能不管我。看在我爹的份上，你幫幫我。雲姒在我身上下了毒了，我會死的！”
馮老回頭睨了段凌宵一眼。
段凌宵把自己作的徹徹底底，是半點大作用都沒有了。
“找人將她帶下去，軍師把慕凌帶走了，還要利用段凌宵，把慕凌給引出來。那小子，不會不顧自己親孃的死活的。”
最重要的，是慕凌，他到底是誰的種！
馮老想要驗證，他的猜測對不對。
如果雲姒不聽話，而慕凌的親生父親，恰好就是他猜想的那個。
那段氏山莊，就能徹底從霍慎之手中搶過來，甚至還能弄死他。
與此同時，馬車回到了營地之中。
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空青她們跟着雲姒進帳篷。
原本是要勸雲姒休息的。
可是雲姒吩咐了她們兩個坐下，就讓人去找了戰奴。
“戰奴的毒術確實是厲害，只是之前我說要放他走。現在不知還能不能找到他……不過沒關係，蘇韻柔想要找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西洲，順着路去，一定能夠發現他們。”
雲姒給空青和南絳取了血，做了血液反應。
“這些毒千奇百怪，隨便搭配一下，就是新品種，我這點本事，在老祖宗的技術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
雲姒看着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受這樣的罪，心急如焚。
空青看了一眼已經睡着的南絳，急忙道：“主子，用我試藥吧。南絳雖然跟咱們也親厚，但身份始終是西疆巫族聖女，有自己的使命在身。當初小可汗好好地將南絳送過來，我們不能交過去一具屍體。”
雲姒握着空青的手：“是因爲我，連累了你們兩個。”
“沒有啊，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因爲那個馮老我們才這樣嗎，主子爲什麼要怪自己？”空青腦子清清楚楚。
馮老不收手，病疫一天除不掉。
他行蹤多變，更是威脅不能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雲姒獨自扛着這些，等到天光大亮，看着空青跟南絳擠在一起睡着了，她纔出去。
十一已經恢復了，如今回來，把消息帶來雲姒：“找到戰奴蹤跡了，晚上就能給帶回來。那死傢伙，跟着蘇韻柔，還以爲我們出爾反爾，見到我們，直接一把毒粉招呼，差一點讓我們所有兄弟全軍覆沒。他那毒術，真是厲害……不過主子，你找戰奴做什麼？”
雲姒沒有答覆，垂下眼，算着時間。
馮老那邊，並沒有說毒藥會在什麼時候發揮到最大作用。
他只給了兩天時間。
不知道兩天時間，戰奴能不能把解藥做出來。
雲姒想着，才轉身，腳下就有些發軟。
“主子！”十一箭步上前，直接把雲姒抱起，快速衝進帳篷。
聽見動靜的空青跟南絳紛紛起來，騰出位置給雲姒。
“主子，你怎麼樣了？不是吃了九爺的安胎藥，好好的了嗎？”空青跪坐在牀邊，心急如焚。
雲姒反應了一會，自己給自己做了檢查，在叫了陸鶴過來。
“今夜沒有好好休息，有些頭暈，沒站穩。”
查也沒有查出什麼問題，更沒有什麼中毒的症狀，大家倒也是放心的。
陸鶴皺眉看着雲姒：“孕婦一定要睡夠，喫飽喝足。現在病疫快要結束了，我們也知道怎麼醫治了，雖然三三兩兩的總有人病，也無妨呢。師父，今天開始，你就回去吧。”
雲姒也不想要在這耗着了：“五哥跟陸軒去解決藥材上的事情了，不在京城。二哥也康復了，帶着十三皇子去尋大周名師了，行蹤隱祕。這裏你們也能把控住，那就收拾一下，回府。”
“行，我這就準備準備，回家嘍！”陸鶴喜滋滋地出去，到處張望了一番。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在醫藥箱上，翻出筆墨，想了想，開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落筆：“九爺，妻危……速歸……唔，不對不對，這不是詛咒師父嗎。要是九爺被我騙去，發現師父活蹦亂跳的，到時候我豈不是又要起飛了？”
“起飛”……恍惚間，陸鶴就想起霍影。
“那就給主子下點藥，把九爺騙來！”
就在陸鶴出神的一瞬，十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嚇得陸鶴差一點就滾到了地上。
“你可真有意思，居然敢給孕婦下藥！”陸鶴白了十一一眼。
十一道：“昨晚跟着主子去天香樓，結果被靖王那隻兔爺算計。後來我被楚王手底下的烈風救了，可是下去的時候，看見了九爺。我估計九爺看見楚王跟主子在一起肯定不高興。”
誰說不是呢。
陸鶴都感覺得到，兩人的感情不對勁了。
“那我就這麼寫，你送出去給段一那個死人臉昂！”
等着寫完了之後，陸鶴看着飛奔離開的十一，緩緩吐出一口氣：
“唉，這個家，沒我不行啊！”
他說完，就笑嘻嘻地轉身，忽然之間想到了霍影，急忙追了出去：“唉，等等，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