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陸鶴忽然出聲。
“要不然，我做好防護，也出去搭把手吧？”
雲姒剛要走，聽見陸鶴這不要命的話，下意識地回頭。
陸鶴臉上有少見的認真，平日他嬉皮笑臉，沒個正經，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醫術。
“師父，我聽說很多人都來這裏了。就連首輔大人，也到這裏來了。”
陸鶴說得認真，“我願意舍我自己。哪怕是不能好，我也願意。”
“等你好些了再說吧，這段時間，我會主要的給你治療，再給你講關於這次疫病的事情。我會把我見過的那些疫病，都寫成冊，交給你。”
雲姒沒這麼周扒皮，要個差一點病死的上戰場。
天上密密疊疊的雲層烏壓壓的一片片，交疊在每個人的頭頂。
不見天光，唯有陰沉。
剛出了帳篷，就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季大夫冒着小雨跑着過來：“六小姐，楚王的病情轉重了！”
雲姒神色一凝：“他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沒有去找你們治？”
“本來是來找我們治的，可是昨晚不少的權貴鬧事，楚王去解決那些人，就沒有顧得上。今早天沒亮，還沒有找到我，就病倒在了帳篷門口。南絳在照看首輔大人那邊，首輔大人病得也很嚴重，南絳分不開身，我……我只能來請六小姐過去了。”
雲姒到的時候，剛好就碰上了靖王妃。
靖王妃上來就攔住了雲姒：“我們也不好了，你憑什麼就只給楚王治，把我們交給別人醫治，雲姒，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因爲他是楚王我纔給他醫治，是他現在病倒了！”雲姒的目光越過擋在自己跟前的空青，看着靖王妃：“等你病重，說話的力氣不這麼大了，我也給你醫治。”
“你詛咒我！”靖王妃氣得要命：“之前我多次邀請你，你不露面，也不搭理我就算了。你現在，居然還敢詛咒我？”
“是靖王妃嗎？不如我來幫你醫治吧？”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
段凌宵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她面上帶着笑意，被五長老攙扶着過來。
靖王妃上下打量了段凌宵一眼：“你一個瞎子，自己的眼睛都治不好，還要指望雲姒給你換眼，你怎麼給我治？”
段凌宵臉上的笑容，差一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賤人，怎麼說話呢，不知好歹的東西！
“多謝王妃關心，我眼睛，雲姒也治不好。想必王妃也聽說過，昨天來了一羣人，都是雲姒的人誤診而來。不如這樣，你讓我給你醫治，雲姒給楚王醫治。你自己感受感受，是誰的醫術比較好。”
段凌宵是存心要跟雲姒比的。
雲姒哪有那個閒工夫理會。
她朝着空青遞過去一個眼神。
空青上去就用肩膀把靖王妃撞到一邊去，順便給雲姒讓了位置。
靖王妃氣得要命，要去拉雲姒。
“哎呀，王妃娘娘，您沒事吧？”空青上去，就拖住了靖王妃的手腕。
段凌宵藉此機會開口：“王妃娘娘何必呢，人家都不給你治。不如先試試我的本事，我用我項上人頭跟你保證，一定能給你治好。”
“我們段大夫，昨天晚上可是讓不少的百姓，都身子舒服了。王妃娘娘若是不信，就自己去看看。”五長老及時說道。
靖王妃看段凌宵的眼神，狐疑起來。
雲姒這會兒已經進了帳篷。
靖王妃眯起了眼眸：“若是你雙目失明，都能給我治好。那我肯定跟我家王爺說，保你重新坐上國醫的位置！”
一個好好端端的雲姒，對上一個瞎子，若是雲姒還不如一個瞎子，結果可想而知。
段凌宵知道機會來了，心中尤其歡喜：“好，我一定不會讓王妃娘娘失望的！王妃娘娘去準備準備，我馬上就過去給你診治，到時候也讓你知道，好的大夫不用求，自己會主動上門給你治。”
等着靖王妃離開，段凌宵轉頭就跟五長老道：“去把那些藥給我拿來，我一定要把靖王妃給治好！”
五長老一聽就知道段凌宵說的是什麼，忍不住道：“那可是最好的藥，當得起治百病的稱號，給那種蠢貨婦人，不值得。”
“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只要能讓我奪得國醫的稱號，那就是好藥。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段凌宵有這個自信。
她已經用那個藥，醫治好了不少人，雖然難尋，貴重，但是有用就行。
而此時，帳篷裏。
霍臨燁已經燒得迷糊了。
看見雲姒，斷斷續續了半天，說了兩個字：“你……滾。”
雲姒忍不住衝着他翻白眼：“我把你治好了，你滾。”
“季大夫，把南絳也叫來，一起看着我怎麼給重症的治的。”雲姒招呼了一聲。
南絳來時，幾個大夫就跟着雲姒一起，把霍臨燁給圍住了。
霍臨燁緩了緩，看了雲姒一眼。
她的面色好的很。
“霍臨燁，你現在燒到四十了。”雲姒看着溫度計，順嘴跟他說了一句。
霍臨燁也沒有說話，只囫圇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不去做孝女了？”
這是說雲姒在九爺面前跟個孝順閨女一樣呢。
其他的大夫不知道霍臨燁再說什麼。
但是雲姒聽得懂。
她眯了眯眸子，轉頭就吩咐季大夫：“用藥降溫太慢了，把他扔到冷水裏面，物理降溫。”
南絳還想上去給霍臨燁脫衣服。
嚇得季大夫連忙把她拉到一邊：“我來！”
“不用！”雲姒擡手製止：“直接穿着衣服扔進去也是一樣的。”
霍臨燁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
但是看着雲姒這個架勢，還是忍不住咬牙：“你公報私仇，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哼！”雲姒冷哼了一聲：“你現在這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很快，霍臨燁就被弄到了浴桶裏面。
明明是發熱，可是他卻覺得冷的發抖。
雲姒讓他一面在冷水裏泡着，一面讓他把手伸出來注射青黴素。
“季大夫先在這裏看着，我跟着南絳去看看我二哥那裏。”
南絳聞聲，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自然。
等去到了帳篷，雲姒才發現，雲令政發的燒燒的厲害！
“你把那個蠢貨，給我……趕出去！”雲令政已經燒的不成樣子了，可見的皮膚都是紅的。
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