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牡丹在旁相助,心中也沒怎麼爲難。”顧長安被顧老夫人扶着起身,話頭自然而然就牽到了孫魏紫身上。
“這姑娘就是你心中提過的……”顧老夫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轉到了孫魏紫這邊。
顧長安聞言,搶在祖母將話說完之前,接了一句,“對,她就是我在信中提到過的,小牡丹。”
要知道他在信裏,寫的可是……我想要娶的姑娘。
要是祖母直接說出來了,還不得把人嚇着。
“小牡丹?”顧老夫人撇開了顧長安,走到小牡丹跟前,親親熱熱地拉着她的手,“這姑娘生得真是貌美如花,人如其名啊。”
顧老太爺見狀,也起身上前,就近瞧了瞧自家孫兒帶回來的姑娘,連連點頭道:“好好好。”
小牡丹被他們看得有些不自在,福了福身道:“老太爺、老夫人安好!”
她先前就瞧着顧大人跟顧欒不怎麼像,今日見了顧老太爺和老夫人才知道,他們顧家是隔代像。
這顧老夫人一上來就又是拉手又是笑的。
顧老太爺連聲說好的樣子,也跟顧長安一樣一樣的。
小牡丹見了兩老,莫名地覺得親近,只是兩老一副看孫媳婦的樣子,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得不找些話說:“其實我姓孫,名魏紫,小牡丹是陛下給我起的小名。”
顧老太爺笑道:“魏紫姚黃,牡丹名品,陛下給你取的這個小名,取得甚妙。”
“是啊是啊。”顧老夫人附和着,忽然想起什麼一般,說道:“說來也巧,我這恰好有塊芙蓉玉雕的牡丹墜子。”
顧老夫人說着,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個錦盒來,當着小牡丹的面打開了,“芙蓉玉最襯妙齡佳人,我且把這牡丹贈牡丹,做個見面禮。”
小牡丹一看這芙蓉玉雕成的牡丹,比她手掌還大,雕刻得栩栩如生,跟盛開的牡丹花放在一起足以以假亂真。
這哪裏是什麼墜子。
當擺件都綽綽有餘了。
而且不管是色澤還是雕工,皆非凡品,不說價值連城,也是值千金萬金之物。
饒是她出身高門,也極少能見到這樣的珍品。
這要是她的祖父叔伯們收了,夠喫一輩子牢飯的。
小牡丹哪裏敢收。
但古語有云,長者賜,不敢辭。
她只能偷偷給顧長安遞眼色:你家老夫人都要把傳家寶送我當見面禮了,你倒是攔着點啊!
顧長安見了,笑吟吟道:“我祖母都說了,這只是個見面禮,你收下便是。”
“只是個見面禮?”小牡丹都驚了。
聽顧大人這話的意思,難不成還有別的禮?
她不敢接。
顧長安直接從顧老夫人手裏拿過那個錦盒,塞進了小牡丹懷裏。
小牡丹怕這麼貴重的物件摔了,只得伸手捧着。
到了她手裏的東西,便算是接了。
顧大人在邊上說這不算什麼,小牡丹稀裏糊塗聽着,謝過顧老夫人之後,忽然發現自己到顧家來,只給兩位老人家帶了些沿途的特產。
也沒個貴重些的物件。
都怪顧長安!
也不早說他家老祖母是個出手如此大方的。
她在心裏罵了顧大人好幾遍。
後頭的隨從和婢女也到了,把小牡丹要送給二老的各地特產都拿了進來,還有顧長安備的各種補品。
這樣一來,小牡丹送了一番心意,顧長安送了貴重之物。
兩人加在起來,剛好齊全。
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都挺高興,此時還是上午,沒到用午膳的時辰,幾人坐在廳中喝茶,喫點心。
天光明媚。
聊了沒一會兒,顧老太爺跟顧長安說:“長安,我有些事想問你,你隨我去書房。”
小牡丹一看,就覺得總算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了。
顧老太爺肯定是看有她這個外人在,不好跟顧長安說顧欒的事,這才壓下情緒陪着說了這麼許久的話,這會兒才把人叫書房去。
她跟着站了起來,“我能一起去嗎?”
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見狀,都愣了愣。
顧長安忍住笑,“你坐這,陪我祖母說說話就行,我去去就回。”
“真的?”小牡丹怕他好好地去了,捱了打回來,頗有些擔心。
顧長安笑道:“真的,很快就回來。”
“那好吧。”小牡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看了顧老太爺一眼,這才慢慢坐了回去。
顧老太爺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還是顧長安先開口道:“祖父,請。”
祖孫倆一起走出前廳,去了後頭書房。
老僕從和小廝在門外守着。
顧老太爺剛要走到書案後準備坐下,顧長安站在幾步開外,正要朝他跪下去。
顧老太爺當即轉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扶住“別跪!”
顧長安頓住。
“昨日,陛下已經派人來與我說明原委,顧欒是自作自受,你做的很好,一點錯也沒有。”顧老太爺看着他,語調緩慢而有力,“長安啊,你長大了,比祖父想的更有出息,知對錯,明是非,祖父心中甚慰。”
顧長安聞言,既感動於老祖父絲毫不怪自己,又驚詫秦灼做事居然那麼快,“陛下她……”
景中城的摺子遞迴京城纔多久,秦灼居然已經派人來永安跟老祖父說明了原委?
“陛下她待你是真的沒話說。”顧老太爺拉着顧長安在一旁坐下。
當年他看中了秦灼那丫頭,想說來給長安當媳婦。
結果媳婦沒當成,倒是成了君臣。
不過,秦灼要催顧長安奮進,讓他成才,的確做到了。
二十一的歲的尚書大人。
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顧老太爺同顧長安說起這些事來,還頗有些感慨,“當年要不是陛下揭穿了梁餘的陰謀,只怕我也活不到今天,見不到你這般有出息的時候。”
“祖父!好端端的,您說這些做什麼?”顧長安不喜歡老祖父說活不到、活不成這樣的話。
顧老太爺自己倒是百無禁忌,“那混賬近來頻頻修書與我,想與家中修好,想認回你這個兒子,我何嘗不知,他是有所圖謀?可我老了,總盼着他年紀上來之後,能改掉那些急功近利的毛病,正兒八經地好好過日子,誰知道……”
誰知道顧欒光長年紀,不長德行,急功近利的毛病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