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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長安牡丹篇(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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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安最近頻頻做夢,夢見自己做了大貪官,下場十分悽慘。

    他覺得是上天警醒,讓他一定要爲官清廉,不做那些要命的勾當。

    因此上朝時兢兢業業,回府後,再三叮囑府裏的管家隨從切不可收受賄賂,誰送了禮來,登記造冊,然後雙倍還回去。

    也就是顧府家大業大,才經得起他這樣造。

    時間一久,朝中的同僚們也不太敢往他府裏送東西了。

    關鍵是這送來送去的,總要比對方多加一些,實在是送不起。

    當然,也其中也不乏趁機佔點便宜的。

    顧長安明面上不說,轉頭跟去陛下那裏告狀,說誰誰誰愛佔我便宜,人品不太行,不堪大用。

    因爲這個,秦灼還查出了幾個官品不好的,讓他們坐冷板凳去了。

    帝后大婚之後,衆人私下都在議論‘顧大人要失寵了’。

    宋旭則當着顧長安的面說:“如今內閣與後宮皆以晏相馬首是瞻,顧大人這貴妃是做不成了,百尺竿頭想要更進一步只怕是此生也難,不過沒關係,我不嫌你。”

    藉此報了當年顧公子的“不嫌你醜”之仇。

    顧長安懶得理他,也不與衆人計較‘失寵’什麼的,反正他有事照樣往長華跑。

    從前是秦灼一個人聽他抱怨訴苦,如今還多了一個晏傾。

    兩人一起聽。

    聽完了,還得想法子幫他把事解決了。

    只是先前衆人都以爲顧長安遲早要在後宮佔一席之地,結果等來卻是晏傾椒房獨寵,這滿京城的流言蜚語,都在說“估計是顧大人不行!”

    顧長安原先都挺淡定的,直到聽到這句“顧大人不行!”

    他氣不過,急匆匆進宮見帝后。

    初秋的午後,陽光爛漫。

    殿門緊閉着,秦灼與晏傾似乎在裏頭小憩。

    “顧大人可是有什麼急事?”梁公公湊上前來,低聲問道:“陛下與晏相剛剛歇下,您移步去偏殿等會兒?”

    顧長安伸手就要去推門,手都擡到一半了,又想起她是君,自己是臣。

    不能做這樣出格的舉動。

    但他又惱得狠。

    不想去偏殿。

    他索性退後幾步,坐在了殿門前的臺階上,不走了。

    就在這等着。

    “顧大人!我的顧大人哎!”梁公公見狀都傻眼了,“您好歹是堂堂尚書,怎麼能坐在這?這要是被人瞧見了可怎麼好?”

    “瞧見就瞧見!”顧長安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反正我都被笑話慣了!”

    梁公公也不敢得罪這位爺,只能順着他,作憤憤不平狀,“誰敢笑話您?誰?誰……”

    “誰啊?外頭天大地大,哪裏不好坐?要坐這?”孫魏紫笑着走上前來,故意湊到顧長安跟前瞧了個仔細。

    她生的杏眼柳眉,穿的淡紫色宮裝,沒了從前的嬌蠻任性,只剩下幾分活潑神氣來,“原來是我們陛下跟前的第一紅人顧大人啊,今兒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顧大人這麼不高興?”

    “你別同我說話!”顧長安沒好氣道:“我正生氣呢,要是同你說話,說着說着就要吵架。”

    “那就吵一架唄,以前又不是沒吵過。”孫魏紫蹲下身同他說道。

    “你這人……”顧長安就沒見過小牡丹這麼喜歡吵架的姑娘。

    在別人面前都挺正常的,到了他這裏,說不了三句話就要開始吵。

    “我今兒不想跟你吵。”顧長安心道:我還得留着力氣去跟秦灼和晏傾鬧。

    孫魏紫也坐在了臺階,跟顧長安只隔了半步遠。

    她朝梁公公擡了擡手,示意他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梁公公轉身,把幾個宮人內侍都悄悄帶到了不遠處。

    等人都走了。

    孫魏紫才挑釁一般朝顧長安道:“是怕吵輸了吧?”

    “輸?我會輸給你?”顧長安一聽這話,立馬就燃起了鬥志,想跟小牡丹大吵三百回合。

    但他一回頭,就對上了孫魏紫一雙美目。

    他突然意識到小牡丹是在激他。

    想吵的心思,立馬就消失了大半。

    “你別故意激我,沒用!”顧長安從袖子裏取出一把百摺扇來,打開了,飛快地搖着,給自己扇風。

    好像這樣就能把心裏的火也消下去似的。

    今兒不是大朝會的日子,他穿了一身淡金色的雲袖錦袍,金冠束髮,富貴公子模樣。

    就是扇子搖得太快了些。

    少了幾分翩翩氣度。

    多了點被人寵壞的任性張揚。

    孫魏紫一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表情,“好端端的,我激你做什麼?喫飽了撐的麼?”

    顧長安沒說話,眼神回過去一句,“可不就是?”

    孫魏紫見狀,在心裏暗暗記下一筆。

    她心道:要不是怕你在這鬧,擾了陛下和晏相清靜,我纔不理你!

    心裏這樣想着,卻不能說。

    小牡丹托腮看着他,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來,“你不想吵架的話,那就同我說說爲什麼生氣吧?”

    說真的,顧長安是她見過最會生氣的人了。

    孫魏紫在秦灼身邊這麼久,就沒見過第二個像顧長安這般,敢給陛下甩臉子的人。

    連晏相,如今椒房獨寵的晏相,都沒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過。

    小牡丹閒暇時,曾與長華宮的宮人內侍聚在一起說起本朝幾個未解之謎,其中有一個,就是:

    顧大人爲何總是在生氣?

    誰也搞不明白這件事。

    她今兒得了機會,可得好好問問。

    “同你說有什麼用?”顧長安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話還多,每每鬱悶之時,總要找人說話,說盡興了才舒坦。

    可自從秦灼與晏傾大婚之後,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有婦之夫,他不好單獨找其中一個說半天,跟他們一起說吧,不管說什麼,最後總會變成耽誤人家夫妻獨處似的。

    跟秦懷山說吧,義父最近也總是不見人影。

    謝無爭和花辭樹他們總是忙,初五又是個沒耐心的,每次聽兩句就要上房上樹,怎麼也坐不住。

    宋旭他們更是把他當熱鬧瞧。

    顧大人最近着實是憋壞了,對着小牡丹長嘆了一口氣,“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頭那些傳聞有多離譜……”

    “我怎麼不知道?”孫魏紫聽到這話就不服氣了,“不就是說你肯定是牀上功夫不行才失寵那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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