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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廢帝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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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後,永清殿。

    廢帝似乎是昨夜就死了。

    殿外的守衛今兒送飯兩回都人喫才發現,個個都爲自己未能及時覺察而跪在門前請罪。

    而這時,也沒人顧得上人他們。

    秦灼率衆走進永清殿,因爲裏頭異味難去,內侍宮人就把門窗都打開了。

    這個永清殿形同廢殿,倒是少有這樣敞亮的時候。

    謝如意瘋癲多時,怕人,見到這麼多人來,就躲在了角落裏。

    秦灼與衆人徑直走到了廢帝的屍體前。

    衣衫襤褸的廢帝躺在狼藉不堪,積滿了厚厚灰塵裏的地上,被塞了滿嘴的泥巴,臉上脖子都粘着泥。

    他死不瞑目,狼狽不堪。

    一代帝王,死狀如此悽慘。

    衆人都有些不忍直視。

    晏傾看了都微微皺眉。

    “辭樹。”秦灼皺眉道:“你帶兩個太醫查看一二。”

    “遵旨。”花辭樹帶着兩個太醫上前確認廢帝的死因。

    結果其中一個太醫,小心翼翼地擡起廢帝的右手之後,原本廢帝手掌虛掩着的那一小塊地方,忽然露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晏”字。

    像是廢帝臨死之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在灰塵地上劃得。

    最後一筆都沒力氣畫完一般。

    “這、這是個晏字啊!”有個叫杜建樹的老大臣驚聲喊道。

    方纔在宴席上讓秦灼一定要來永清殿看看的也是他。

    方纔風千面來此處查探過,回來稟報過秦灼,還說那個叫馬燁的禁衛校尉曾在今早偷偷摸摸讓人送消息出宮,就是給了這個杜建樹杜尚書。

    馬燁是杜建樹的遠房侄子。

    而杜建樹則是朝中極力主張嚴懲晏傾的那個老大臣。

    秦灼基本已經知道這人要做什麼了,卻沒有立即戳破,看着他繼續演下去。

    果然。

    下一刻就聽見杜建樹又道:“晏這個姓不多見,朝中數得上名號的,也只有……晏傾一人。”

    這話一出,衆人全都看向了晏傾。

    廢帝忽然死了,只留下這麼一個“晏”字。

    就算不是晏傾殺的,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衆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晏傾倒是面色如常,彷彿廢帝死前留下的最後一點線索,與他全然無關一般。

    秦灼卻道:“就算這是個晏字,指的就是晏傾,又能說明什麼?”

    杜建樹道:“廢帝留下這個晏字,死不瞑目,極有可能是因爲被晏傾所害,故而留下這樣一個晏字,想讓陛下查明真相,嚴懲兇手!”

    其他幾個跟他交好的老大臣也跟着附和,“若廢帝之死與晏傾全無關係,那廢帝都要死了,還攀咬晏傾做什麼?”

    而且這永清殿裏灰塵甚厚,廢帝寫的那個晏字要不是他的手剛好虛掩着,這字跡早就被抹去了。

    要是有人栽贓陷害,在廢帝時候,故意寫下這個“晏”字,必然也會留下痕跡。

    而衆人一番查看,最終確認,這字就是廢帝親手寫的。

    秦灼對這個結果並不奇怪。

    昨夜廢帝就跟她說什麼“晏傾必須死”,眼看着她不聽,臨死的時候,也要設法帶上晏傾,也不無可能。

    花辭樹正在查看廢帝的屍體,一聽兩人這樣說話,只是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查看去了。

    陛下一直沒說話。

    兩位太妃、兩位公主,乃至蕭臨和幾個年輕權臣都不開口。

    這所謂的證據擺在眼前也無用,晏傾甚至都不必開口替自己開脫。

    這事根本沒按正常步驟來走。

    杜建樹有些急了,當即又道:“昨夜晏傾有沒有來過永清殿,請陛下問問這殿外守衛,這事不就清楚了?”

    “昨夜、昨夜晏相大人的確來過永清殿,還與廢帝發生了爭執……”馬燁忽然開口說道,看晏傾的眼神就跟看殺人兇手一般。

    這兩人一唱一和,不等秦灼問話,已然把這事說的有頭有尾。

    衆人議論紛紛之際。

    秦灼開口道:“昨夜朕也來過永清殿,朕也與廢帝發生了爭執,你怎麼不說出來?”

    “陛下……”馬燁被她這話嚇得不輕,連忙跪下,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杜建樹想說什麼。

    秦灼一個冷眼掃過去,“杜尚書難道想說,昨夜朕與晏傾同在永清殿,聯手殺了廢帝?還是說秦真就在這永清殿裏看着晏傾殺廢殿,非但不出手阻止,反倒替他遮掩罪行?”

    “老臣不敢!”杜建樹聽到這話,連忙跪下了。

    其他幾個先前一直附和他的老大臣也跟着屈膝,說着:“老臣絕無此意!”

    秦灼沒理會他們,隨他們跪去,只問花辭樹:“瞧出什麼來了?”

    花辭樹起身,恭聲道:“廢帝應該是急火攻心之後,難以動彈,又被塞了滿嘴的泥巴,硬生生噎死的。”

    其他兩名太醫也表示,應該就是如此。

    但奇怪的是,廢帝的屍體周圍並沒有裝着泥土的器具。

    衆人循着地上的痕跡找過去,找到了在角落縮着的謝如意那裏,禁衛把她拖出來之後,就瞧見了角落那個裝着泥土的碗。

    裏頭有隻沾滿泥的勺子,碗裏的泥只剩碗底那點了。

    謝如意被禁衛拖出來的時候,只是一個勁兒的想掙脫,瞧見有人端她那隻泥碗的時候忽然間尖叫起來,“不要搶我的藥!不許搶!放下!放下!”

    謝如意咬住了把她從角落拖出來那個禁衛的手,狠狠地咬出血來,發狂一般掙脫,衝過去捧住了那個泥碗,寶貝似的捧在手裏。

    幾個禁衛要上前制住她,被秦灼擡手示意給攔住了。

    只見謝如意捧着那隻泥碗,跌跌撞撞的走到廢帝的屍體前坐下,一邊拿着勺子把泥土塞進廢帝嘴裏,一邊喃喃道:“吃藥,吃藥了,喫完就什麼病都好了。”

    她簡直是在重複昨夜如何噎死廢帝的行爲。

    衆人都看傻眼了。

    “太醫都說了廢帝急火攻心之後,難以動彈,又被塞了滿嘴的泥巴,硬生生噎死的,你們也看到了是這瘋婦往廢帝嘴裏塞的泥土,要了廢帝的命。”謝無爭說話條理分明。

    顧長安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心,一臉馬上要興師問罪的表情,問道:“方纔是誰一上來就說廢帝是被晏傾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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