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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他嬌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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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本也不是大朝會的日子,秦灼又是頭一次光明正大地讓晏傾留宿長華宮,反正都起晚了,就索性先同他一道用午膳。

    秦灼跟晏傾待在一塊的時候,不喜旁人在場。

    所以梁公公和孫魏紫他們都只能在門外候着。

    前頭的大臣們一直託小太監來問,“昨兒發生了那樣的大事,陛下怎麼不開早朝?”

    “不開早朝,怎麼也得叫上大臣們在御書房議事吧?”

    再者就是問“晏傾還活着不?”

    梁公公昨夜剛被主子嚇了一通,這會兒聽見小太監們一趟又一趟得往長華宮跑,前朝那些大人們問的話,他也不敢就這樣回答了去。

    便頻頻看向孫魏紫,希望能從她這點問出點什麼來,“姑姑跟在陛下身邊的日子比咱家久,知道的事情也多,就跟咱家透露透露,晏大人跟陛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孫魏紫話多歸話多,口風卻緊得很,“你看到的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之間就是怎麼一回事。”

    梁公公套了半天,愣是什麼都沒套出來。

    殿中的秦灼用完膳,開門走了出來,讓宮人們進去撤掉碗筷,然後往梁喜去傳話,讓衆大臣去御書房議事。

    秦灼帶上孫魏紫她們過去了。

    小牡丹走的時候,回頭看了好幾次。

    秦灼忍不住問了她一句,“看什麼呢,小牡丹?”

    孫魏紫明顯有些疑惑,“召羣臣御書房議事,不叫晏大人去?”

    “他啊。”秦灼笑了笑,“他嬌氣得很,受了委屈就不肯去了。”

    “啊?”孫魏紫完全不懂晏大人哪裏嬌氣了。

    而且這句“受了委屈就不肯去了”又是從何而來?

    小牡丹聽得一頭霧水。

    不多時。

    秦灼便到了御書房。

    朝中身居要職的大臣們早已在御書房外等候多時。

    昨日陛下讓晏傾留宿長華宮這事,也傳遍了。

    這行謀逆之事的主謀,非但沒有受到嚴懲,還爬上了龍牀,得了陛下恩寵,這都什麼事?!

    衆大臣神色各異,一見陛下來了,先後走進御書房,幾個老大臣率先說起這樁由晏傾牽頭的謀逆之事來。

    秦灼沒等他們多說,當衆直接道:“此事是朕授意晏傾所爲,他不過是奉旨行事,並無謀逆之心。”

    該審問的、該株連的,她前天夜裏就已經交代下去,這些大臣們這麼急着要見她,無非是想知道她要如何處置晏傾。

    那她今日,索性就把話說明白了。

    顧長安、謝無爭和花辭樹這幾個聽到這話,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給晏傾正名了。

    只是不知爲何,晏傾卻沒出現。

    其餘衆大臣一聽,都愣了愣。

    愣完之外,幾個老大臣非覺得陛下年輕,被美色迷昏了頭。

    竟想出這樣離譜的由頭來爲晏傾開脫。

    幾個直脾氣的中年大臣當即進諫道:

    “謀逆之事,非同小可。陛下切不能被晏傾蠱惑,置國法於不顧!”

    “晏傾之前一上朝就跟陛下唱反調,如今委身侍主,也不過是爲了保全性命,日後還不知會怎麼禍亂江山,陛下且不可將這樣的禍患留在身邊啊!”

    更有甚者,直接低聲罵道:“我就知道晏傾生了那樣一張臉,慣會迷惑人心!卻不曾想他這次直接豁出去,竟連陛下都被他迷惑了!”

    秦灼知道這些人心裏想得離譜,沒想到這些人能想的這麼離譜。

    有時候,也是真的很奇怪。

    你要騙人的時候,世人深信不疑。

    你說實話的時候,反倒沒人敢信。

    原本這事,應該要等把孫若海他們接回京城,有人證,布個縝密之局,叫他們都無法反駁的時候再說出來。

    可她多一天都等不得。

    哪怕她明知道今日這樣一句話根本不可能爲晏傾正名,也想當衆說出來,爲來日做個鋪墊也好。

    衆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講了半天,秦灼耐着性子聽完了,心道:你們可要把自己今日說的這些話牢牢記住。

    等過幾日,有你們臉疼的時候。

    不管大臣們如何諫言,秦灼巋然不動。

    等到衆人說到嗓子都啞了,她就讓大臣們先回去,只留下顧長安、謝無爭和花辭樹、初五這四個。

    衆臣告退,都退了出去。

    御書房的門一關,顧長安就自個兒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口問道:“今兒大家吵得這樣熱鬧,晏傾怎麼不來?”

    謝無爭也跟着問道:“我昨日押着孤雲的時候,雖沒用力,但一直擰着他胳膊,他怎麼樣?沒傷着吧?”

    “他胳膊沒事。”秦灼道:“就是背罵名背慣了,都不把受委屈當回事,怪讓人心疼的。”

    顧長安聞言,頓時覺得牙酸,他扭頭跟花辭樹道:“辭樹,我牙好像被酸掉了,你快來幫我看看。”

    花辭樹道:“真掉了纔好,我給你鑲顆金牙,配你。”

    顧長安一聽,頓覺沒勁,“你這人怎麼不接話茬呢?光顧着損人了!”

    花辭樹想起晏傾爲秦灼做的那些事,難得沒有毒舌,說了句:“我有時候、偶爾也會有那麼一點……心疼他。”

    顧長安頓了頓。

    差點忘了。

    這人是晏傾親弟弟。

    “孤雲沒事就好。”謝無爭心裏一直記掛着這事,聽到秦灼這樣說了才放下心來,問她:“你今日把我們幾個留下來,可是心中已有打算?”

    “嗯。”秦灼點頭道:“是時候把孫若海他們接回京城來了。”

    孫若海孫老尚書那一衆人,是當初仗義執言頂撞了廢帝,被革職下獄,後來晏傾回京判了流放千里,明面上都已經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實際都被暗中接走,藏在了山野之中。

    晏傾爲此擔了廢帝走狗、朝中奸佞的罵名。

    如今要爲他正名,這些人也是時候該出現了。

    謝無爭意會了她心中所想,當即道:“好,我這就派人去接。”

    “初五。”秦灼喊了少年一聲,“你帶人去暮蒼山,把靈雲觀的張掌教給我請來,他若不肯來,就告訴他,我親自上山去‘請他’。”

    大興歷代國師都出自暮蒼山靈雲觀,秦灼這‘帝星’也是上一任國師金口玉言說中的。

    若想要晏傾名正言順跟她在一起,讓這位張掌教開金口,定能少去許多麻煩。

    “是。”初五抱拳應了。

    “還有,辭樹……你多久沒給晏傾把脈了?”秦灼蹙眉道:“他身上涼,就一直沒法子治?”

    花辭樹張嘴就想回懟一句“你有法子你自己給他治!”

    話沒出口就想起這人如今是陛下了,說話得客氣點。

    他又把那句話咽回去,換成了,“我待會兒就去給他把脈,待會兒就去。”

    顧長安一看花辭樹這樣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懟秦灼沒敢懟,硬生生把話咽回去了,“那你們三忙着,我先回去盤賬了,反正也沒我什麼事。”

    他說着就要走。

    “站住。”秦灼道:“誰說沒你的事?”

    顧長安回身,“要做的事,都有人做了,還能有我什麼事?”

    “有。”秦灼道:“晏傾有個二姐,就晏家二姐姐,你小時候也見過的,你給她遞個信兒,說晏傾在京城含冤受屈了,連個幫他喊冤的人都沒有,引她即刻上京來。”

    “什麼?!”顧長安一聽差點跳起來,“你讓我給晏家二姐姐遞信兒?”

    他一激動,嗓門也跟着高了起來,“你是不是忘了她是個耍刀能耍出花來的?要是她知道我就是欺負晏傾欺負得狠的那個,還不得一刀砍了我?”

    晏家大哥是武狀元,晏家二姐也是個難打的,真要算起來,晏傾是晏家人裏最文氣的那個。

    偏偏還是個心思深的。

    惹不起啊惹不起。

    顧長安慌得不行。

    御書房裏幾人都看着他。

    秦灼道:“晏家二姐姐嫁人之後就不耍刀了,這十年來相夫教子,溫婉賢淑得很,不會砍你的。況且你遞信的時候就不會先替自己開脫一二?要是我讓別人去遞信,還不知道晏家二姐姐會聽到些什麼,到時候,就說不準會不會砍你了。”

    顧長安聽完,琢磨了片刻,喃喃自語一般道:“這話似乎也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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