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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唯將相思寄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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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不說話。

    晏傾握住了她的手,再次喊道:“灼灼……”

    說好的半年,變成了一年,甚至更久,他其實是有些心虛的。

    如今的秦灼要比一年前的更強勢一些。

    拿捏住了他的心緒,簡直讓他沒有還手之力。

    只能一遍又一遍喊“灼灼”。

    彷彿要把分開這些時日,沒能喊的那些,一聲聲都補回來。

    秦灼聽得耳朵癢。

    其實她就喫晏傾這一套。

    哪怕他都不說,只輕輕地喊一聲“灼灼”,就像情人般的呢喃,遠遠勝過那些甜言蜜語。

    不過秦灼今天沒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他,故作不悅,又繼續道:“你不是說想我麼?你倒是說說,你都是怎麼想我的?”

    這其實真的有些爲難晏傾。

    這人自少時起,便不大會表達情感,即便再喜歡秦灼,也只會想方設法地讓秦灼先說喜歡。

    今夜,秦灼非要讓他說出來不可。

    否則怎麼叫算賬?

    晏傾看着秦灼這模樣,心知今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隨意糊弄過去了。

    他握着秦灼的手,在她掌心輕輕摩挲着。

    思念之情,如何說呢?

    會因爲得了她大勝的消息,而雀躍不已。

    會因爲想她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夜深人靜時,喃喃自語,常念灼灼。

    這些晏傾都沒有說。

    他只是看着秦灼的眼睛,輕聲道:“與君別後,難辨寒暑,不知春秋。”

    “與君別後,難辨寒暑,不知春秋。”秦灼輕聲重複着這一句話。

    她原本只想逗逗晏傾,讓他說些好聽的。

    誰知他這句說出來,忽然就戳中了她的心,鼻尖忽然都泛酸。

    這次晏傾回京是一年。

    那他被困在靈雲觀上的那三年是怎麼過的呢?

    秦灼忽然覺得晏傾這話,說的不是現在,還有從前。

    從前那些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還有沒有機會能見她的日子。

    還算什麼帳啊?

    秦灼這會兒心疼他還來不及,伸手就把晏傾拉到了自己懷裏,緊緊抱着。

    周遭是清風明月,螢火翩飛。

    宴席上的歌舞樂聲徐徐傳來,又給夜色添了幾分靡靡之色。

    她不想讓讓他看出自己的情緒有變,就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在這聽雨閣裏,那花美人呢?他去哪了?”

    先前無爭他們都擔心花辭樹回了顏府之後,已經有七八天就沒有消息,怕他出事。

    眼下晏傾在這,花辭樹應該是沒事的。

    “他有別的事要做。”晏傾見她沒讓自己接着說那些話,反倒忽然問起花辭樹來,一下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忍不住心道:是我說的不好麼?

    似乎沒把灼灼哄好。

    她都不願意聽了。

    晏傾還在思忖着說些什麼好。

    秦灼已經開始問他這一年在京城都做了些什麼事了。

    她好像對那些事都很感興趣。

    明明已經聽過暗探傳來的消息,知道了個大概,這會兒卻還想聽晏傾再說一遍。

    那些事,聽暗探們說,和聽晏傾親口講,是完全不一樣的。

    晏傾還沒從‘怎麼想她’的那事裏走出來,就聽秦灼說想聽京城的那些事。

    他靜了靜心,儘量讓思緒恢復清明,這才同她緩緩道來。

    晏傾把向興文帝諫言,把那些因爲頂撞皇帝而被革職下獄的大臣極其家眷流放的事說了,興文帝的意思是在半路就把那人都解決掉,以免再生事端。

    他應下之後,讓人假扮成山匪攔路殺等法子,把孫家那些人和其他幾個大臣極其家眷都救了下來,如今這些人都在山野之中暫住。

    等到來日龍椅上換了人,他們纔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晏傾說:“孫尚書老當益壯,遭此大禍尚能撐住也是大幸,他家中兒孫都保住了,離京前還曾跟我透露,先帝的確留了一份遺詔給他。”

    而且那遺詔上明明白白地寫着,興文帝蕭宇只是暫代帝位,待到謝氏誕下的孩子年滿雙十,加冠之日,蕭宇必須得禪位。

    只是先帝也不知道謝氏生的原本是女兒,卻被興文帝換成了兒子,他有意傳位於長孫,可這長孫變成了孫女。

    這遺詔其實有沒有用,全靠落在誰手裏,要怎麼做文章。

    晏傾跟秦灼說了這最要緊的一樁事,又道:“只是孫學海把遺詔給了孫魏紫,如今孫魏紫不知去向,我已經派人尋找多時,卻始終沒有消息……”

    他知道孫家大小姐孫魏紫跟秦灼關係匪淺,秦灼當日被興文帝送去北漠和親,這位孫大小姐還曾夜半登門,與她同寢。

    這人失蹤後,秦灼還多次派人去找。

    只是那麼多人在尋都沒尋到,一年過去,更是生死不知。

    “小牡丹一看就是有福之人,都說福大命也大,找不着或許還是好事,可能在哪個鄉野之處躲着呢。”

    秦灼這樣說着,心裏想的卻是孫家前世被抄家,男子流放,基本都死在了半路上,女眷爲娼,全落入泥潭裏。

    如今孫學海和孫家兒郎們都被保住了,小牡丹的命運也應該改變了纔是。

    秦灼說:“派人接着找,遲早能找着。”

    “嗯。”晏傾道:“遲早能找着。”

    “那仙師和摻雜的假丹藥又是怎麼回事?”

    “既然這麼想我,這整整一年,怎麼只給我寫了一份信?”

    秦灼說着,又忍不住補了一句,“信上還只有一句話,都不知道多寫一點,我也很想你啊。”

    “紙短情長,訴不盡心中事。唯將相思寄長夜,散入風雲滿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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