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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我同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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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師大人一句話就把趙學士的罪名落實了。

    後者既沒法反口說這是皇帝的意思,也不好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辯解。

    秦灼沒再理會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作恭請狀,溫聲道:“先生請。”

    “嗯。”沈文軒輕撫白鬚,朝衆人說了一句“都進去讀書罷”便帶着秦灼朝書堂後頭的茶室去。

    衆皇孫公子們齊聲應“是”。

    謝無爭帶頭,衆人便陸陸續續地回了書堂。

    趙學士還僵立在原地。

    兩位公主和伴讀們回書堂也沒學士講學,便站在幾步開外圍觀他的反應。

    過了片刻。

    一直不怎麼吭聲的楚夢低聲問道:“趙學士要寫請罪摺子,那我們要做什麼?進書堂看着趙學士寫?”

    她這話問的,如同瞧準了時機補一刀似的。

    其他幾人都躍躍欲試,想着接着補刀,

    蕭雅反應最快,立馬接了句:“如此也好,學士今兒就讓我們學學學士是怎麼寫請罪摺子好了。”

    四公主說話溫溫柔柔的,還一臉的求學好問。

    差點沒把趙學士氣地就地厥過去。

    “那就這樣定了。”三公主蕭婷也不甘落後,“請吧,趙學士。”

    孫魏紫和蘇儀芳心裏也在憋着話,大有必須要跟上的節奏。

    趙學士頭疼欲裂,臉色難看不像話,可對着兩位公主也不敢呵斥,只拱了拱手,“臣身子突感不適,先行回府了,請兩位公主和伴讀們自便。”

    說完,轉身就走。

    生怕多留一刻,都會被老虎追一般。

    蕭雅裝模作樣地柔聲道:“學士既是身子不適可得走慢些,別在半路摔了。”

    她沒說這話前,趙學士走的好好的。

    這話一出,他邁過門檻的猛地被絆了一下,險些摔個狗啃泥。

    趙學士方纔在崇文館衆人面前顏面盡失,這會兒更是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守在門前的侍衛想伸手去扶,他也拂袖甩開了,自個兒強撐着,跌跌撞撞地離去。

    蕭婷嗤笑了一聲,“報應來的可真快。”

    聲落。

    三公主和四公主對視了一眼。

    她們姐妹二人一向不和,兩位母妃爭寵多年,不和已久。

    到了她們這裏,三公主看不慣四公主整天裝溫柔笑意懂事人,四公主看不慣三公主身爲公主跳脫任性,沒有半點公主風範,加之要爭父皇的寵愛,賞賜好壞,樁樁件件都要爭個高低。

    這麼多年,難得‘共仇敵愾’一回。

    心裏不約而同都覺得看對方好像也沒有那麼不順眼了。

    但面上半點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於是誰也沒有急着開口說話。

    庭前葉落悄然,風裏帶了些許涼意。

    孫魏紫一心想着‘秦灼那麼離譜的人怎麼可能是帝師親收的學生’,越想越覺得這事簡直離奇至極,一時間也沒注意到兩位公主之間微妙的變化,喃喃自語道:“比琴藝樂理,她拿竹葉吹曲;下棋、直接掀棋盤;寫書法,那字醜的沒人認得出來寫的是什麼……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帝師大人的學生?”

    兩位公主和其他兩位伴讀聞言齊齊默然。

    片刻後。

    楚夢小聲道:“其實我覺着……她拿竹葉吹得曲子,比其他用樂器的都好聽的多。”

    蘇儀芳跟着開口道:“而且那天的棋盤是你掀的。”

    孫魏紫噎了一下,想同人解釋那天就是秦灼故意嫁禍也沒人信。

    蕭婷有些得意道:“秦灼若是沒點真本事,哪敢在宮裏亂來?還是本公主最慧眼識珠,她故意表現的那麼離譜都被本公主看穿了!”

    蕭雅一時沒說話,心道:這樣都能借機誇自己,你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

    孫魏紫聽罷,忽然有點懷疑自己先前是不是錯把秦灼這顆明珠當魚目了。

    而後越想越覺得秦灼這人極其不簡單。

    她糾結許久,又開口道:“她既是帝師大人唯一的女弟子,那先前那醜的認不出是什麼的幾個字,莫不是哪位書法大家獨創的狂草?”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應該是。”

    “肯定是!”

    而此刻,書堂後邊的茶室。

    正在邁步入門的秦灼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沈文軒走到案後坐下,語氣和藹地問:“着涼了?”

    “沒有。”秦灼伸手揉了揉鼻尖,溫聲道:“不過眼下秋意已濃,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越發寒涼,先生記得添衣,切莫着涼纔是。”

    沈文軒聞言笑意更濃了,擡手示意她到左手邊來,“坐。”

    秦灼走過去,跪坐席間。

    有宮人奉茶入內,剛放在桌案上,秦灼便伸手親自爲先生斟茶。

    沈文軒揮了揮手,對宮人道:“你退下吧。”

    “是。”宮人應聲退了出去。

    這茶室內,便有秦灼和沈文軒師生二人。

    室內掛着許多書畫,墨色淺淡相宜,別有一番書香氣。

    淡金色的陽光穿過軒窗,落在此間,仿若照入了造就這些書畫的千年光陰裏。

    人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秦灼將茶斟入杯中至八分滿,而後雙手奉上,低頭道:“學生不肖,愧對恩師諄諄教導,故一直無顏來見。”

    她讀了那麼書,聽過那麼多道理,前世卻仍舊在被趕出秦家後過得那樣落魄,甚至在落魄時怨恨晏傾不來相救,覺得這世上所有人都對不起自己,把人生弄得一塌糊塗。

    她那時覺得自己沒臉見先生,直到先生離世都沒有再見一面,也是平生憾事之一。

    這輩子卻是陰差陽錯,在崇文館遇上了。

    這杯請罪茶,隔了一時,終究還是遞到了先生面前。

    沈文軒伸手接過了那杯茶,淺淺地品了一口,溫聲道:“阿灼,人生於世,若能嘗得三千歡喜最好,遭逢百般苦難也不可自棄。苦與樂都是經歷,你尚年少,縱有不是之處,也不過是一時誤入窮巷,既已及時回頭,日後必然前路坦蕩,何來的愧對爲師?”

    他離開永安的這些年,依稀聽聞秦家兩老去後,秦灼和她爹過得很不如意。

    想來是嚐遍苦楚,曾心生怨懟,做過一些如今想起便後悔不已的事。

    只可惜京城和永安隔了三千里,消息往來甚少,當初沈文軒想幫忙,也無從幫起。

    好在小姑娘如今依舊明媚如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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