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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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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倚在桂花樹下聽見殿內的動靜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貴女平時看着溫良嫺靜,實則鬼主意多得很,一個比一比會氣人。

    可憐了這位周大人,年紀大一把還要來受這樣的罪。

    今兒來這一趟,至少得折壽兩三年年。

    “快扶周大人回去。”梁嬤嬤連忙讓宮人將人扶出殿外,生怕這老大人真的氣出個好歹來,自己也跟了上去,又是吩咐人取藥又是讓人請太醫的。

    孫魏紫呆愣愣地站在門邊,看着他們遠去,又把目光投向了殿內。

    原本掉眼淚的那位貴女,拿錦帕拭去了淚痕,儼然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其餘衆人也是如釋重負。

    不知是誰說了句,“這才第二場呢。”

    秦灼伸手接住了落下的桂花,輕聲道:“是啊,還有的是熱鬧看呢。”

    梁嬤嬤都走了,衆貴女便各自回屋歇息。

    到了下午,主事的回來了,纔開始第三場:書法。

    這一場不好矇混,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兒,說自己不識字不會書法那是沒人會信的。

    在這方面未免也太假,因此衆人也只能把字寫得難看些,簪花小楷成了蒼蠅小字,故意歪歪扭扭什麼的。

    最後輪到秦灼的時候,直接用一手狂草驚倒了衆人。

    她落筆時瀟灑至極,看姿態還頗有大家風範,結果擱了筆,一亮字跡,寫的什麼壓根沒人看的出來,但也沒法說她差,反正算不得好就是了。

    衆貴女原以爲自己這故意獻醜獻的已經很離譜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上秦灼這樣的紛紛在心裏記下一筆:我要學着點!

    第四場畫作,安排在了第二天,這個秦灼真的不怎麼會,隨手沾墨花了幾筆,厚着臉皮說自己這是水墨畫。

    貴女們在這“各展所長”,有畫了鴨子非說是鴛鴦的,也有拿着山雞硬說自己畫的是鳳凰的……

    來品畫的那位大人臉色五彩紛呈,最後是扶着牆走的。

    後四場“詩酒花茶”。

    分別以秦灼作詩,沉吟半響開口就來了句“殿前好大一棵樹”,笑翻了殿中衆人。

    品酒時,旁人都在小口小口品嚐,她直接拎着酒壺一口悶了,還問宮人“這酒還能再給我上兩壺麼?”

    插花時,她百無聊賴地扯花瓣玩,脣邊叼牡丹看衆人忙活,等梁嬤嬤一一查驗成果時,她還厚着臉皮問“我叼着花,不比把花插在瓶裏好看的多?”

    真真正正做到了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憑此力壓衆貴女,成爲本次參選公主伴讀人裏最離譜的那一位。

    原本故意現拙的貴女們,被秦灼這麼一襯托,竟顯得沒那麼槽糕了。

    眼看着要拔得頭籌的是孫魏紫,一來有秦灼在旁做對比,二來這次實在沒人跟她爭高低。

    最後一場沏茶品茗放在了第三天。

    七場插花結束以後,已經是傍晚,衆貴女用過膳便自個回屋歇息。

    秦灼依舊是最後擱筷子的那個。

    她在宮裏的這兩日,不管吃了什麼,回屋去都會服用花辭樹給的解毒丸,有了這層保障,她在殿裏用膳的時候總比旁人隨性的多。

    所以總是能招來那些個貴女們各種各樣的目光。

    秦灼不以爲意。

    也無心去同這些千金們深交。

    也就是同屋的孫魏紫會打幾句話,大多時間她都放下牀簾,在榻上打坐練內功。

    夜深人靜的時候,同屋的孫魏紫早已經睡了。

    秦灼卻總是因爲耳力好,聽見隔壁屋的貴女小聲說悄悄話。

    大多都是些風月事,誰家的小姐同哪家的公子有點什麼,誰家爹又納了妾之類的事。

    她對京中貴女的閨名知之甚少,聽得有點分不清誰是誰,只想問這些人怎麼能知道這麼多小道消息?講這些的時候怎麼能這麼來勁?

    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些許輕微的腳步,秦灼睜眼看去,只見窗外掠過一道人影。

    鬼鬼祟祟的。

    一看就不是殿中伺候的宮人。

    那麼,不是刺客就是……飛賊。

    不管是衝着誰來的,總歸有個緣由。

    秦灼掀開牀帳直接翻窗而出,疾步上前,伸手去擒那人。

    對方反應也極快在她的手碰觸到之前撤身而退,直接躍上了屋檐,飛快地離去。

    秦灼跟着飛身而起,追了過去。

    前頭那人着黑衣蒙着臉,身量倒不高,人也清瘦,輕功卻極好。

    不多時就把秦灼甩開了一段距離。

    她穿的是綾羅裙衫,沒夜行衣那麼方便,還要顧着隱藏身形,以免被底下巡夜的禁軍發現。

    沒多久,前後兩人就離得越來越遠。

    秦灼追到一處頗爲冷清的宮殿時,就已經徹底尋不到那人的蹤影了。

    她站在屋檐上環視了一圈,擡手拍了拍額頭,喃喃自語道:“是她跑得太快?還是我的輕功不行啊?”

    秦灼正眯着鳳眸找那個黑衣人,視線落在這清冷宮殿的西北角時,沒找到她要追的那個黑衣人,卻忽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形從陰影處走出,躍窗進了殿中。

    他穿着黑斗篷,掩住了身形,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秦灼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晏傾?”

    她看着那扇開了又合的殿門,眸色微沉。

    這可是後宮,晏傾一個外臣,來這做什麼?

    她再仔細看了一眼四周,不過這宮殿也太冷清了一些,檐下那些燈籠都是暗着的,殿前也沒有宮人內侍守夜,乍看之下跟冷宮差不多。

    可即便是冷宮,也不是姓晏的該來的地方。

    秦灼想不明白他到底藏了多少祕密,稍稍想了想,就輕手輕腳地從屋檐上走過去,到了晏傾剛進去那處的頂上。

    她輕輕掀開兩片瓦,朝底下看去。

    這殿中被佈置成了佛堂的模樣,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跪在蒲團上,手持佛珠,正閉目誦經。

    這婦人衣着簡樸,發間不帶朱釵玉環,秦灼一時想不起興文帝的後宮裏還有這號人物。

    恰好這時,晏傾緩緩走向那婦人。

    殿中燈火昏暗。

    少年一身寒涼,悄然而至,隨之而來的夜風吹得燭火搖曳。

    那婦人猛地睜眼看向他,登時大駭,“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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