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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要同本公子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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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安見她來了,只回頭瞧了一眼,便把手裏的窺筒拉長了,放到右眼前,一個勁兒地盯着對面那座如意樓瞧,“本公子瞧這樓不錯。”

    秦灼聞言,搖扇子的手微微一頓,忍不住問:“所以……你還想把這樓買下來?”

    她心道:人家進如意樓買一兩件中意的東西就不錯了,你這一上來就看重人家的樓,有錢也不是這麼造的啊!

    “光買下一座樓有什麼用?”顧公子調整了好幾次窺筒的長短,頭也不回地說:“得摸清這如意樓究竟是用什麼法子讓買家趨之如騖,別家沒有的那些奇珍異寶是從什麼地方得來,做生意也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老太爺若是知道你爲了賺銀子連兵法都用上了,一定會很欣慰。”秦灼說着,收了摺扇擱到一邊,拿了小二遞過來的碗筷開始嘗滿桌的佳餚。

    她落魄時捱過餓,最理解不了別人用飯的時候怎麼能不專心?

    尤其是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幹放着多浪費,有什麼事都得喫飽喝足了再辦。

    顧長安望了對面半天,轉過頭來時,看見秦灼喫着正興起,一大桌子菜她雨露均沾,一盤都沒落下。

    喫兩口菜,還不忘飲一杯酒。

    且她喫的很快,難得的是喫相還得體地很,着實令顧長安喫驚。

    公子爺放下了窺筒,忍不住問:“侯府也沒餓着你吧?來了就喫,也不想着幫本公子辦正事。”

    “這會兒是午時。”秦灼飲下一杯酒,眉眼認真道:“用飯纔是正事。”

    顧長安被她噎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就伸手拿走了桌上的酒壺,遞給邊上小二,“拿走,快拿走,這兒不許上酒,沏壺好茶來。”

    “是是是,小的馬上爲你換好茶來。”

    小二雙手接過酒壺,立馬就拿下樓了。

    秦灼回味着佳釀的餘香,頗有些不捨,擡頭問公子爺,“爲什麼不讓上酒?”

    顧長安沒好氣道:“沒有爲什麼,本公子看見你喝酒就很不爽,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只是……”秦灼擱了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笑意淺淺道:“顧公子這脾氣來的好沒道理。”

    剛纔還好好的呢。

    “你要同本公子講道理?”顧公子一聽都笑了,揮揮手讓邊上伺候的幾個小二都下去。

    幾人把他當散財童子一般供着,哪敢多留,立馬就下去了。

    連剛沏了茶送上來的那個,都把茶盞放下了就退下去。

    這整個二樓,就只剩下顧長安和秦灼兩個人。

    公子爺擼了擼袖子,腿往左邊的椅子上一搭,把富貴紈絝的模樣擺了個十足十,開口便同她講,“你手上的傷好了嗎,你就喝酒?”

    秦灼自知不佔理,就默默地把纏着白布的右手放到了膝蓋上。

    顧長安見狀,又道:“還有,你以爲京城是什麼地方,你換身男裝出來就可以大白天的喝酒,招搖過市都沒認得出你是個女子了?”

    秦灼端了杯茶,掀開茶蓋,慢悠悠地吹了口熱氣,不聲不響地飲着,由着他講。

    顧長安見狀,又繼續道:“這些人都眼尖着呢,真要找事的話,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查出你是哪家姑娘,排行第幾,跟誰有過瓜葛……”

    秦灼聽他越扯越遠,不由得輕咳一聲,“差不多行了啊,別扯那麼遠,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

    “你出門穿什麼男裝啊?”顧長安不太高興地說:“我今兒特意讓采薇給你留話,就是想讓你跟我一塊進如意樓摸摸他們的底。”

    秦灼把茶盞放回桌子上,一臉的想不明白:“我穿男裝就不能進如意樓了?”

    沒聽說如意樓還有這樣的規矩啊?

    街上行人熙熙囔囔,多的是男子進如意樓,老老少少正當年的都有也沒人攔着不讓進。

    顧長安指了指自己,“本公子玉樹臨風,你長得也還算湊合,你我這樣長相的兩男的一起去多招人眼,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是去摸人家底的?”

    公子爺說的還挺來勁兒,“哪有俊秀公子帶着窈窕佳人去買這買那討姑娘歡心來的更尋常?”

    “顧公子,是你自己心裏有鬼纔想這麼多的吧?”被指長得還算湊合的秦灼擡手拍了拍顧長安的肩膀,“真要帶姑娘去,你隨便找個婢女帶去不就好了,怎麼還非得讓我去?”

    顧長安聞言,默默地收回了擱在椅子上的那條腿,聲音也低了許多,“這不是怕被人識破了打起來嗎?有你在,本公子還能讓人打了去?”

    秦灼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想得挺周全。”

    “那是。”顧公子隨即又接了一句。

    秦灼是真不知道說公子爺什麼好,難得他這麼長進,知道刺探敵情去鑽研人家的生意爲什麼能做得這麼紅火了,哪能不幫一把呢。

    她隨手把端了杯茶放到顧長安面前,起身道:“今日我還有事,明日吧,明日我不換男裝出門,跟你一道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別到時候又因爲這個人的事情,那個人的事情耽擱本公子的正事。”顧長安一邊說着,屈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瞧着桌沿。

    “行。”秦灼含笑應了,拿起摺扇輕輕搖着,不急不慢地下樓去。

    樓外豔陽高照,陽光明晃晃地籠罩大地,有些刺眼。

    秦灼出門的時候,拿扇子擋了一下陽光,鳳眸微眯。

    恰好這時候,眼角餘光瞧見不遠處有兩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自己。

    她低低說了聲,“又來了。”

    便不打算直接回府,隨便在外頭亂逛。

    時日漸久,這些人已經不止是半夜來侯府踩點了,竟直接在大半天跟蹤人。

    也不知道晏傾出門,有沒有被人跟着。

    秦灼想了想,逛到了一間兵器鋪,便進去買了一柄劍。

    再出來的時候,尾隨在後的兩個人就都跑得無影無蹤了。

    她將長劍佩於腰間,手裏搖着扇子,面上帶笑,悠閒過市,像個遊歷天下過京城的風流公子。

    街上有熱情奔放的妙齡姑娘朝她擲花,路徑合歡巷時,更是鶯啼燕繞滿樓紅袖招。

    秦灼在城中逛了一圈,買了些喫食回到西和院已是日暮。

    秦懷山去居鶴堂陪着兩位長輩用膳了,小廝跟着過去,院中只有采薇和杜鵑在。

    晏傾和顧長安都還沒回來。

    秦灼坐在屋裏,右臂抱劍,左手拿着帕子擦拭新買的劍,這劍並不怎麼名貴,用料一般,但開刃後鋒利非常,勝在耐用,還便宜。

    夜色悄然降臨,采薇和杜鵑在院中掌燈,也到秦灼邊上點了兩盞燈籠。

    兩個婢女都沒見過哪家小姐閒着沒事在家擦劍玩的。

    杜鵑在邊上欲言又止了半天,忍不住問:“大小姐,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不妨與老夫人說,這劍鋒利得很,您小心手。”右手的傷還沒好,再傷着左手,這可怎麼好?

    後一句,小婢女也沒敢說出口。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秦灼低頭拭劍,想着今夜若是再有人來屋頂上踩點,就得別想走還挺來勁。

    忍他們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晏傾可以下榻搞事,不忍了!

    她說的是實話,奈何小婢女不太敢相信。

    采薇和杜鵑對視了一眼,決定去把二爺請回來。

    秦灼擦完劍,用左手拿着劍比劃的時候,秦懷山匆匆回來正瞧見她劍指門前,銀光烈烈,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爹爹!”秦灼連忙收劍負於伸手,上去扶了他一把,“你不陪着老侯爺他們說話,這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往常這時候,秦懷山至少還得在居鶴堂待個把時辰纔回來。

    秦懷山看着她身後的長劍,強自鎮定下來,問她:“你擦了半天的劍,打算做什麼?”

    秦灼有點不好解釋。

    總不能告訴爹爹,自己特意買把劍回來砍人。

    那秦懷山今晚不用睡了。

    她思慮再三,開始胡扯,“鎮宅。”

    “什麼?鎮宅?”秦懷山一點也不信,剛要開口說她怎麼連爹都誆。

    這時,幾步開外傳來了晏傾的聲音,“寶劍鎮宅,自古有之。”

    秦懷山和秦灼本來就是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裏,父女倆齊齊擡頭看去。

    只見夜幕低垂,院中燈火盈盈。

    明月別枝去,清風穿廊來。

    晏傾拾階而上,衣袂翩飛而來,“我近來怪夢連連,便託她帶把劍回來,掛在屋中鎮邪。”

    “哦……是這樣啊。”秦懷山不疑有他,便對秦灼道:“那你不說的清楚點,趕緊把劍收回鞘中,拿給他。”

    秦灼心道:你什麼時候託我帶了?

    這是我晚上要用的!

    但秦懷山一直在邊上看着,她自己扯得謊,只能硬着頭皮往下演。

    秦灼回屋把長劍收回鞘中,慢吞吞地拿出來遞給晏傾。

    後者面色如常地接了過去,還道了聲,“多謝。”

    他拿了劍就走,回了屋子。

    秦灼站在原地還有點懵。

    這廝自然而然的模樣,搞得她差點信了,事情本該如此。

    秦懷山還在邊上說了局虛驚一場之類的話,也回去歇息了。

    秦灼在門前站了片刻,便去了晏傾那屋,“把劍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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