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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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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生怕晏傾沒意會到自己的意思,開口就掀場子,又上前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使眼色瘋狂暗示:“我、顧長安纔是刺史大人的東牀快婿!”

    “咳咳。”又捱了一拳晏傾擡手揉了揉肩膀,淡淡地擡眸看她,嗓音清冷道:“晏某無心張府四小姐,顧公子想做張大人的乘龍快婿只管去做便是。”

    秦灼聽到他這一聲“顧公子”才稍稍放下心來,面上還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不悅道:“那你來這做什麼?”

    晏傾轉而看向張裕豐,眸色清寒地說:“這話要問張刺史。”

    這兩人剛碰上就鬧了這麼一通,原本整個書房的人都有點被搞懵了,現下話鋒一轉,落到了張刺史身上,這纔回歸了正題。

    自家小女兒對晏公子一見鍾情,想讓他來夫婿這事,張裕豐是知道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張紫燕還真的把人擄回府了。

    這晏傾才名遠播,京中名流乃至天子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不似尋常百姓可以直接殺了滅口。

    且話說回來,帝師曾說晏傾是百年難遇的治世之才,就此殺了也着實可惜。

    “這事……許是個誤會。”張刺史思慮再三,決定先打個哈哈,“本官聽聞晏府走水是有人故意爲之,晏公子在外恐有性命之憂,既然來了刺史府,不如先在這住些日子,等賊人拿住了,結了案再走。”

    這話說的也不似問詢人的意思,竟是就這樣拍板定了。

    秦灼心下直呼:你真是好大的臉!

    燒人家晏府的就是你刺史府的小姐,還要強留人在府裏,說什麼爲了晏傾的安危着想。

    只要姓張的坐在刺史的位置上,這案子是絕對不會破的,莫不是想軟禁晏傾一輩子?

    晏傾平靜無波道:“多謝刺史大人。”

    秦灼轉頭看他,忍不住用眼神詢問:你爲何如何想不開?

    晏傾別過了眼,沒搭理她。

    張裕豐倒是極高興,當即讓小廝帶兩人去廂房歇息,還特意吩咐“好生侍候兩位公子。”

    秦灼滿肚子疑問,卻沒問演戲要演全套,當即又裝作有些着急地催促道:“刺史大人,那我和四小姐……”

    張裕豐道:“婚姻大事急不來,還得先問過小女的心意如何。”

    “好吧,那本公子就再等等。”秦灼一臉失落地說。

    “顧公子、晏公子這邊請。”一旁的小廝上前來引路。

    秦灼與晏傾朝張裕豐行了個半禮,便跟着出門去了。

    張裕豐起身,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許久,纔開口道:“晏傾怎麼會這麼輕易被人擒住?你們是在何處找到他的?”

    心腹下人道:“渙州城外。”

    張裕豐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眉頭皺成了川字。

    下人見狀,連忙又道:“晏傾今年也不過十九歲,哪裏就能厲害到天上去?我看啊,也就是臉生的比旁人好看才聲名遠播的,才華學識也不見得有好。”

    張裕豐搖了搖頭,只道:“多派幾個人盯着他。”

    下人應聲去辦。

    “等等。”張裕豐把人喊住了,“顧長安那邊也要看着,別讓這個登徒子去禍害了小姐。”

    “是。”下人低頭退到了門外。

    此時已經是盛夏六月,早上還霞光萬里,這會兒便已經是烏雲密佈,狂風驟起,暴雨將至。

    而此刻,秦灼和晏傾已經步入了迴廊。

    風吹得兩人衣袂飄飛,兩旁葉落花搖,豆大的雨頃刻間便落了下來,有不少鑽入了袖袍。

    秦灼生怕雨水把畫的那顆痣打沒了,往裏中間靠了靠,不小心撞到晏傾身上。

    後者的身體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許多,面色微寒道:“你不要離我這麼近。”

    秦灼被他這模樣氣笑了,“怎麼着?我不小心碰到你一下,你都覺着我這是要對你行不軌之事?”

    晏傾沉默不語,無形之中,周身寒氣四起。

    秦灼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人究竟練了什麼功法,竟有這大夏天還生涼意的好法子。

    她生來怕熱,這會兒覺得站在晏傾邊上,很是舒服愜意。

    連原本想要嘲諷他“這幾年究竟被多少人惦記過”都忘了。

    前頭領路的小廝就沒這麼舒服了,許是因爲晏傾身上寒氣太重的緣故,小廝不敢多話,也不敢離得太近,行走間便隔了四五步的距離。

    這倒是方便了兩人說話。

    秦灼一邊折花攀柳穿廊而過,一邊壓低了聲音同身側之人說話,“不是讓你同我爹和長安他們先去杭城嗎?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

    她可不覺得張家的下人真能把晏傾擄來。

    晏傾抿了抿脣,沒說話。

    秦灼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迴音,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行,你要做什麼我不管,那我爹和長安他們沒事吧?”

    “他們去了杭城。”晏傾嗓音低低的,沉默了片刻,又再次開口道:“這裏的事,我來。你尋個時機,便離開此處。”

    秦灼展袖拂風,姿態隨意瀟灑,脣邊的笑卻淡了幾分,“晏傾,你是我什麼人啊?”

    婚約已退,兩無干系。

    本是陌路人,當時暗巷相救,也不過是因爲天太黑沒看清是他才救的。

    前生舊恨還未清算,今生又被陷害,且在此處還遇見了無爭,她有很多事要做,斷然不可能就此離開。

    晏傾面色微僵,一時無言。

    秦灼又道:“我雖是假扮成你,才被張家帶來這裏的,但我此舉並非爲你,你不必多想。”

    晏傾默然許久,才低聲道:“我知道。”

    “你知道便好。”秦灼道:“你要做什麼我管不着,我要做的事,你也不必插手。”

    天邊電閃雷鳴,狂風攜雨而來。

    她說話時,依舊語氣淡淡:“你我如今也不過就是暫時落在了一處而已,等到局破籠開,各自離去便是。”

    晏傾目視前方許久,又恢復成了那個清清冷冷的模樣,“那是自然。”

    兩人正說着話,行至長廊盡頭時,忽然遇見了一襲藍衫的謝無爭。

    秦灼看向謝無爭,鳳眸微亮。

    後者腳步微頓,目光卻落在了晏傾身上。

    兩邊帶路的小廝都站在幾步開外。

    庭前風雨交加,三人衣袖翩飛,幾欲交疊。

    雷電大作之際,秦灼恰巧站在兩人中間的位置,聽見謝無爭有些驚詫地低聲喚道:“孤雲?”

    晏傾,字孤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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