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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229章 施主不幹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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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代的變局或許轟轟烈烈,但它的開始大抵是悄無聲息的。

    所謂愚者闇成事,智者睹未形。很多人會津津樂道的談論自己曾經預示到了時代的變化,但大多不過事後的吹噓罷了。

    即使是大文最具大局觀的幾個人,此刻也還沉浸在新皇帝開創的新氣象中,不敢說歡欣鼓舞至少也是一片樂觀,又有誰洞察到了天下大勢那微妙的波動呢?

    御書房中一派祥和,如今的小朝火藥味淡了許多,這主要歸功於張淵發現了楚牧並非無知小兒,不需要自己時不時就拍案而起大談仁義道德了。

    其實那把年紀了沒事就拍案而起他也累,上次和竇鼎之爭論怎麼對付南黎時,一下子起猛了就把老腰閃了。晚上躺在牀上終於開始感慨自己老了,不過他從沒有趙義博那樣想過早點致仕,朝堂天下還有那麼多不平事,怎麼能少得了他大聲疾呼。

    他的內心中也明白這不過是給自己找的一個藉口,終歸是捨不得放下權力,即使此生他並沒有以權謀私過,但依舊捨不得放下。

    更何況張淵多年來一直距離那個一人之下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雖然他心裏也知道竇鼎之比自己更適合那個位子(嘴上是肯定不承認的),但他總是有些不甘心,總幻想着自己或許還會有機會,哪怕幹個幾天也好。

    既生瑜何生亮啊!張淵很感慨自己這輩子碰上了竇鼎之,有時他覺得這是自己的榮幸,但更多時候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黴。要說出身比不過竇鼎之吧,搞陰謀詭計也搞不過他。

    最近張淵聽到傳聞,說竇鼎之想把孫女嫁給皇帝,更有傳聞說其實竇鼎之那孫女和楚牧早就是相好了,正因爲此竇鼎之當時才一錘定音力推楚牧上位。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明年過了喪期,正值盛年的楚牧就算自己不提,大臣們也會上書敦促他大婚。尤其是歷經了永平帝無子導致朝堂動亂了一段的教訓後,皇帝大婚是必須排上日程的事。這個時候出現這種傳聞,張淵覺得似乎有些蹊蹺。

    而且他還聽聞當年跟着永平帝南巡時,竇語慢還真見過楚牧。再想到竇鼎之的手腕,以及他這段時間以來反常的力主恢復朝覲,怎麼看都感覺像是要爲自己的孫女婿造勢。

    “陛下,盛夏已過金秋漸近,朝覲的事得趕快定下來了!”袁復說着將禮部的公文遞了上去。

    高光義嘆了口氣也道:“是啊,如今南黎南水之亂已平,既然決定了要辦朝覲就該定下時日了,況且如今戕族神女也在京城,正是萬邦來朝以揚國威的好時候啊!”

    “陛下,今年剩下的時候不多了,還要考慮各國來途漫漫,現在得定下日子了!”張淵也拱手附和。

    “張閣老說的對,到了年末還得準備改元等諸多事宜,以及朝廷明年的用度規劃,那時是無暇接待各國來朝的!”袁復又道。

    楚牧點了點頭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看着禮部和欽天監選擇的所謂吉日,順便偷偷瞟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竇鼎之。

    之前之所以拖着沒定日子,一個是當時沒處理南黎南水,這倆重要藩屬不來朝覲辦的就會很不好看。而如今還等便是等西原的回覆,竇鼎之之所以力主恢復朝覲,其實就是爲了在那個時候正式的接待西原來使,這樣一來即使他們是來談議和的,在世人那裏也會感覺是西原來低頭的。只有這樣和西原的談判纔不會被滿朝清流和天下人給噴死。

    竇鼎之猜到楚牧這個時候會看他,便故意低頭拿茶杯避開了皇帝的視線。

    “首輔的意思呢?”楚牧直接問道。

    竇鼎之這才放下茶杯,拱手道:“既然已經決定要辦朝覲了,此事是可以定下來了!”

    楚牧微微蹙眉,心想你不是在等西原回覆麼,難不成你這麼有把握了?既然如此那就定,便道:“嗯,既然如今南黎南水已定,衆卿也覺得需要抓緊,我看……”楚牧看着那些個選定的吉日:“就先定在十一月,具體哪一天到時候再看,現在可以向各國下發詔書,然他們來京了!”

    四位閣老一起起身拱手道:“遵旨!”

    “各國早就想來一睹陛下聖容,如今陛下恩准他們來朝,他們必是歡欣鼓舞興奮異常啊!”高光義率先拍了馬屁。

    袁復一看不甘示弱的道:“是啊!陛下登基以來,海內承平天下一派欣欣向榮,如今恩准各國來朝,天朝國威必將傳遍四海!”

    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楚牧也不例外,聽到大家這麼說,臉上不禁的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但馬上張淵就把他拉回了現實,“陛下,既然初定下了日子,那就得趕快議一議具體的事項了!”

    所謂具體的事項其實就是錢!

    大文作爲天朝上國,一定是得表現出自己的慷慨大度的,所以萬邦來朝不光要給予豐厚的賞賜,就連他們來前的路費都得報銷,更別說到時候舉行典禮的巨大花費。

    一談到錢,剛纔的祥和便煙消雲散了,憋了半天的張淵終於拍案而起,和袁復又吵了起來。

    袁復如今想拍楚牧的馬屁,提出的規劃所費巨大,不光賞賜超過了過去永平帝時候的標準,甚至還規劃將京城很多地方修繕一番,以免丟了面子。

    要知道一開始張淵連朝覲都不想恢復,就是擔心花錢,一聽袁復的宏偉計劃,嚷嚷着就站起來了。

    楚牧在御座上看着也不好插話表態,雖然這一段時間他取得了對外的一系列勝利,但內政方面他還沒有多少着墨,帑藏空虛的情況也沒有多少改善。要不是從南黎南水那搞來了幾十萬兩銀子,差點連朝覲都得靠百官募捐。

    “正所謂成由勤儉敗由奢,即使如今陛下英明,大文一片欣欣向榮,但也不能胡亂花費銀子啊!”張淵不悅的道。

    袁復也不客氣,回道:“豈能是胡亂花費,陛下第一次朝覲當然要辦的風風光光,這也省那也省,到時候讓藩屬以爲我天朝小氣,折了陛下的聖明!”

    張淵一聽,好傢伙!搬出皇帝來當擋箭牌,哼,在大文唱高調誰能唱的過我!

    “次輔此言差矣!我天朝威揚四海,難道是因爲慷慨賞賜?絕不然,天朝以仁孝立國,以德而服天下。各國仰望大文,亦是由衷崇敬我們的禮儀我們的仁義我們天朝大國海納百川的大德!豈會因賞賜的多寡動搖他們的忠孝!”張淵一臉正色,又道:“如今陛下登基未久,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要不是有南黎南水誠心孝敬的那幾十萬兩,今年年關能不能度過去都不好說!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有錢也應該花在百姓身上,豈能花在買蠻夷的忠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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