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微微一笑，解釋道：“重要的不是得病，而是如何能獲得天花的抗體。”
李東璧聽得一頭霧水。
所謂的抗體，必須得天花之後，人身體內纔會產生。
可是得了天花，至少五成的人會死，代價實在太大。
到最後，這就成了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死循環。
秦昊知道現在不是賣關子的時候，直接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天花是痘症。”
“人痘和牛痘，都是痘，可以產生天花的抗體。”
“不過，牛痘的毒性很低，感染之後，只會有輕微不適，可能會短暫發熱，很快就會退燒。”
“只要可以給人接種牛痘，自然就能預防天花。”
李東璧驚呆了。
把牛痘接種到人身上，就能預防天花？
居然還有這種治病的方法？
別說是南島人了，就連李東璧都感覺，皇上所說的辦法跟巫術差不多。
這真的可行嗎？
秦昊看出李東璧的疑惑，沉聲道：“人命關天，豈能兒戲？朕既然說行，就一定能行！”
“其實，很多得了天花的人，並不只是因爲天花而死。”
“天花致死率極高，人人都畏如蛇蠍，病人得到不到妥善的照顧，被遺棄之後，被活活渴死餓死。”
“只要種牛痘之後，他們就不怕被天花感染，就可以悉心照料病人。”
“再加上青黴散，天花的死亡率還能再減少兩成。”
李東璧見到秦昊言之鑿鑿，不由相信了幾分，問道：“皇上，那牛痘又從何而來？”
華真笑了：“牛痘還不簡單？蠻族這一次遷徙大洋洲，船上不僅帶了駿馬，還有牛羊等牲畜。”
“隨便找幾頭生痘的牛，易如反掌！”
李東璧一拍腦門。
對啊！
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秦昊吩咐道：“朕將種痘的辦法教給你！你再教給其他的御醫。讓他們先給大夏和蠻族的將士接種。”
“至於南島人之中，也選出幾個人來，學習這種痘的方法，給自己的族人接種。”
種痘，只要懂得方法，本身就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而且。
南島人給南島人接種，可以消除戒心，也免得節外生枝。
阿五立刻站出來，激動道：“皇上，教給我！我去給族人接種！”
秦昊點點頭。
阿五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秦昊還是不放心，向彌麟吩咐道：“這種名爲天花的傳染病，十分厲害！昂撒人的毛毯，以及你們所有的衣物被褥，全都拿出來，用火焚燒！”
“屋子周圍也要撒上石灰消毒！”
“對了，還有身上也要去海里多洗幾遍，特別是頭髮裏的跳蚤和臭蟲。”
彌麟有些爲難：“皇上，我們南島人一共也沒多少衣物，如果全燒了，穿什麼...”
“難道只穿樹皮和樹葉？”
秦昊大手一揮，道：“有朕在，你們南島人還怕沒有衣服穿！上好的棉布，大夏要多少有多少！”
“秦得凱，命人將船上的布匹卸下來，讓南島人裁剪成衣服穿！”
秦昊此次大洋洲之行，壓倉的貨物除了糧食之外，就是布匹。
秦得凱拱手：“遵旨！”
片刻之後。
錦衣衛將成捆的布匹，從貨倉裏搬運出來，堆在南島人面前。
所有的南島人眼睛都直了。
這些上好的棉布，不僅光滑綿軟，而且十分保暖，比昂撒人的破毛毯，要好上一萬倍！
大夏皇帝說送人就送人！
實在是太大方了！
而且，那些大夏人，臉上也沒有什麼不捨，彷彿送出這些布匹是極其稀鬆平常的事。
由此可見，阿五不是吹牛。
大夏的富庶，超出了南島人的想象！
彌麟激動壞了，聲音顫抖：“皇上，這麼貴重的東西，您送給南島人，我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昊大手一揮，異常豪邁：“這點小意思，有什麼大不了的！對了，這時候，你們也不要喝生水了。”
“特別是病人，一定要喝熱水。”
“島上的水窪，也全都要清理，免得滋生出其他的疾病。”
“畢竟，那些昂撒人太髒了，身上不一定只有天花，可能還有瘧疾...”
“你讓種過痘的族人，去砍柴回來，朕命人從船上取大鍋煮水。”
“對了，你們的食物是什麼？”
“讓朕看看。”
彌麟連忙去取來許多瓦罐，裏面是醃製過的海洋生物。
南島人擅長航海，更擅長捕魚。
他們的食物，主要以魚類、貝類爲主。
除此之外。
他們離開大夏的時候，還帶了豬狗和稻穀。
只不過，稻穀的產量很低。
逢年過節，他們纔會喫一點稻穀和豬肉。
秦昊點了點頭，道：“南島的食物不錯。不過，也可能被污染了！全都倒掉！”
“朕的船上，還有不少牛肉罐頭和稻米。”
“足夠你們渡過難關！”
“就算是捕魚，也要喫新鮮的，而且最好煮熟烤熟再喫，不能喫生肉！”
秦昊的吩咐，可謂是事無鉅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不光是彌麟。
連李東璧都是歎爲觀止，心中默默記下。
以後他再遇到瘟疫，就可以照葫蘆畫瓢，將皇上這套辦法照搬，定能在短時間內，就遏制住瘟疫的擴散。
.....
其實，不光是阿五所在的島嶼。
其他島嶼上，也有天花在傳播開來。
特別是首領們的親人，由於接觸羅剎人的毛毯最多，更是首當其衝，率先染病，發燒發熱，身上長出膿包。
此刻。
整個南島，都是人心惶惶。
南島人最恐懼的，就是瘟疫！
因爲其他的災害，比如戰爭、地震、海嘯，雖然都很恐怖，會死很多人，但至少是可見的。
唯有瘟疫，是悄無聲息，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
誰也不知道，自己一覺醒來，會不會也感染了瘟疫，在病魔的折磨下，一命嗚呼。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在這恐慌的情緒下，許多南島人第一個念頭，就是拋下染病的家人，讓他們自生自滅，自己乘船逃走！
南島人，本來就是爲了躲避大洪水，才離開大夏。
這一次。
他們爲了躲避瘟疫，又要拋棄故鄉，猶如無根浮萍一般，居無定所，四處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