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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16 章 開堂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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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張玉書之前做的荒唐事隱瞞得很好,但牆倒衆人推,眼看整個張家在劫難逃,府裏那些丫鬟小廝也是心中惶惶。

    無需李元紹費太大力氣,就盤問出了那些不爲人知的醜聞。

    自從張玉書舉不起來後,他就隔三差五地花錢打賞府裏的丫鬟小廝演活春宮給自己看。

    有的人財迷心竅,願意爲了賞銀幹這種荒淫的事情,但也有一部分人並非出於自願,是受到脅迫才無奈爲之的。

    這些人便成了能舉證張玉書犯罪的證人,被李元紹上報給了大理寺。

    他犯事的時候,恰恰是朝廷在打擊整改青樓妓院的時期,可謂是明知故犯,罪加三等,影響極其惡劣。

    於是在張家之案中,早已嚥氣的張玉書成爲衆矢之的,被拉出來反覆鞭屍咒罵。

    百姓們甚至已經不滿足於朝張府扔石頭了,光天化日之下去他們家的院牆旁潑起了狗血,以及牛糞和馬糞。

    蕭壁城將百姓們的憤慨看在眼裏,心底更有了幾分把握,沉聲告知大理寺卿:“程大人,對外張貼告示,明日午時開堂審理朱嘉陽誤殺一案吧。”

    張玉書蓄意綁架李夢娥的事情,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已經足夠認定朱嘉陽乃見義勇爲。

    告示張貼出去後,消息很快在京城中散開,無數關心案情的百姓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大理寺中。

    程大人開堂審案當天,蕭壁城坐在一側的屏風背後旁聽,門外灑灑洋洋地擠滿了前來聽審的百姓。

    哪怕太僕寺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這會兒整個朱雀大街的交通還是全都癱瘓了。

    木輪車和馬車堵在寬敞的官道上,一盞茶過去都不得前進幾米,葉折風不得不帶領着皇城禁衛軍們四處維穩治安。

    有好事者擠不到前排的位置,乾脆爬到了路邊的樹幹上,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附近的茶樓裏也坐滿了鄉紳富商,個個手裏拿着精巧的西洋望遠鏡。

    他們倒是用不着跟街上的人摩肩擦踵,就是聽不見大理寺審案的過程,故而安排了一隊負責傳話的小廝,專門對案件的進展進行人力現場直播轉述。

    在萬衆矚目之下,大理寺卿程大人終於在午時現身。

    照舊走完開堂的流程,他驚堂木一拍道:“將犯人朱嘉陽、李夢娥與張三帶上來!”

    張玉書在案件中的身份,既是死者亦是主謀,他已經再無開口說話的可能,故而由張府的打手張三來與他們當面對質。

    很快,師爺準備好了筆墨,朱嘉陽等人也陸續被帶了上來。

    在獄中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人告知他們外面的情況,故而都看起來精神面貌尚可。

    程大人高聲道:“朱嘉陽,本官問你!八月二十四日亥時兩刻,你從有間藥館南側暗巷翻越至李氏所居小院中,以堅石重擊張玉書後腦,從而致其死亡,可有此事?”

    朱嘉陽定了定神,已經不再像幾日前那樣慌張無主,跪在地上沉聲答道:“回大人,確有其事。”

    “好!你爲何要襲擊張玉書,且將當晚情形細細道來,不可有半句謊言!”

    朱嘉陽聽令,再次不卑不亢地把案發時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確保堂上的人與門口的百姓們都能聽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草民救人心切,情急之下做出此舉,不曾料到會將其置於死地,還請大人明鑑。”

    案子開審之前蕭壁城提醒過他,一定要強調自己是誤殺。

    程大人微微頷首,又神色不變地看向李夢娥,“李氏,朱生所言與你最初呈堂的證詞有大出入,對此你可有話要說?”

    李夢娥連忙道:“回大人,朱公子所言非虛,張玉書的確是死於他之手。”

    “那夜張玉書帶人偷闖入院中,二話不說就將民女按到在地,妄圖用軟骨香綁架民女與幼子至涼州,過程中幼子哭聲引起了朱公子的察覺。他爲了救民女於爲難,失手砸死了張玉書,民女感念其恩情,所以才執意要攬下殺人之罪。”

    “民女對天發誓,朱公子絕對不是畏罪潛逃,他本不願讓民女頂罪,是民女用性命要挾強逼,他纔不得已離開,民女脖子上的傷勢可以作證。”

    李夢娥緩了一口氣,再次磕頭道:“民女犯頂兇換命之罪未果,甘願受大理寺懲罰,但此事的確與朱公子無關,還請大人明鑑。”

    在此之前,蕭壁城已經分別告知了他們雙方,在審案時需注意的要點。

    故而兩人的回答皆是不緊不慢,條理清晰。

    不管頂兇換命還是畏罪潛逃,對朱嘉陽來說都是不利之詞,李夢娥的回答必須將對方摘出去。

    兩人將案情交代清楚後,程大人與身側的師爺低語交談了幾句。

    很快,師爺便正色道:“大人,已派醫師與仵作對案件死者和傷者進行過診斷,李氏的確有吸入軟骨香的跡象,且在張府打手身上也找到了未曾用完的藥瓶。”

    “根據李氏脖子上的傷口走向來判斷,確定爲自傷而非他傷,故她所言應該不假。”

    “此外,仵作對張玉書後腦的傷情進行了檢驗,從其後顱骨受傷的部位和情況來看,顱骨部分完好無損,主要是皮外傷,看着嚇人,但並不會致人立即死亡。”

    “而張玉書之所以會當場死亡,則是後顱骨受到擊打後,引起了顱內出血,這跟他此前身體上的舊疾有一定關係。”

    “下官調查了張玉書的過往就醫診錄,發現他此前便因爲長期酗酒引起的頭痛而多次問診,故不排除是外傷引發舊疾而致死。”

    這番話倒不是大理寺的人有意爲朱嘉陽辯護,他們在處理案子的時候向來公正公平,事實的確如此。

    當晚張玉書腦袋上流了那麼多血,看着很嚇人,其實是頭皮被鋒利的石棱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如果是失血而亡,他不會一下子就沒了氣息。

    至於那塊用來砸人的石頭,也被帶回來了,師爺掂量過石塊的重量,並不算沉。

    想要用這塊石頭把人給一擊砸死的話,真得有幾分超凡的力氣和本事纔行,就連軍營裏的將士來了都不敢有十足的把握,那顯然更不是朱嘉陽一介尋常書生能輕易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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