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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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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溫度怎麼都該是適宜的,可是聞柚白還是被熱醒了,額頭上冒了細細密密的汗,她整個人都被他鉗制在懷中,她只動了動,抱着她的人就醒了過來。

    謝延舟睡眠向來淺,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難以入眠,儘管身體萬分疲憊,精神卻莫名亢奮,腦裏的神經一直抽着,就是睡不着,在無數個南城黑夜裏看着東方既白,他都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現在回頭看過去,都是無謂的掙扎。

    他黑眸惺忪,只看得她小小一團,縮在懷中,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緊了,問道:“怎麼了?”

    只覺滿足,曾經他還不願留宿在她身邊,兩人肌膚相親之後,他總會離開,現在想來,他是不願還是不敢?明明喜歡和她碰觸,卻又怕自己無盡沉淪。

    “渴。”聞柚白輕聲。

    “嗯。”謝延舟很習慣照顧她了,任勞任怨,他下牀走到一旁的桌子那,倒了杯溫水,過來又摟起了她,讓她半靠在他懷中,依偎着喝了幾口,見她搖頭不想喝了,他仰頭把剩下的水喝完了。

    聞柚白看了他一眼,說什麼潔癖,說什麼謝大少爺身邊從不睡女人,習慣獨眠,說什麼男人不願屈尊降貴,都是藉口罷了。

    謝延舟放下了杯子,又躺了下來,原本是沒打算做什麼的,又這麼晚了,但他睡眠淺,身旁的女人也睡不着,一直翻來翻去的,他乾脆面朝向她,將她逮到了自己的懷中。

    她身高不矮,偏偏在他懷中,就只有小小的一團,熱得臉頰紅紅的,眉眼都暈開了淺粉色,她眨着眼睛,有些不耐煩的可愛,他忽然想起了趙澄之前誇她的話,說她是男人的話也要撲倒柚柚。

    兩脣相碰,肌膚相親,水流潺潺,她漸漸地閉上了眼,濃黑的睫毛如同暴風雨中輕顫的一葉輕舟,而她就是晨霧中的露水,冷風中的嬌花,在他的親暱下,整個人都軟成了一灘水。

    她抱着謝延舟的肩膀,纖細的手臂慢慢地往下,碰到了他曾經留下的疤痕,那是燈砸的,說是爲了保護她,但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恰逢他一動,她下意識地就抓了下那道疤痕,疼得他肌肉瞬間緊繃。

    ……

    聞柚白心裏有事,所以睡不着,煩躁的情況下,他想做這些事,她也順着心意發泄了。

    夜色寂寥,只餘喘息,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怎麼也親不夠,便又抓住了她的手,順着她白皙細嫩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名爲取悅。

    她身上都是汗水,手臂也黏膩,他卻啄得起勁,她從前喜歡他的時候,還會自卑,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美好的一面,現在恨不得給他兩個巴掌。

    “柚柚。”他薄脣輕動。

    她不迴應。

    “當初的事情,對不起。”

    她沒理他,那句老套的話怎麼說呢,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麼?現在也是,對不起就是沒用了,他說一百遍對不起,他依舊會繼續傷害她,她受過的傷也不會好。

    謝延舟也問過她,要他怎麼做,她纔會原諒他,就算只有一絲絲也好,她也同樣問過自己,內心深處的答案是不會,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原諒。

    唯一就是她離開,讓時間去原諒。

    而他說,不可能,除非他死。

    聞柚白想到這,煩躁絲絲縷縷,便又不耐煩地推他,不想聽他繼續說什麼。

    而他的傾訴欲卻沒有絲毫減少。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曾經那個卑劣的我,很多時候我的選擇,那些傷害了你的選擇,都是因爲我懦弱地不敢讓你發現我的感情。”

    聞柚白眼皮一顫,她下意識地排斥聽到這些,她需要坦誠的時候,他沒有,如今又強迫她接受。

    她寧願問起害她今晚睡不着的話題。

    “許茵是溫家真正的女兒,周太太的婆婆是溫老夫人的姐妹嗎?周太太和我親近,是因爲這個麼?”

    “是。”謝延舟無聲嘆氣,爲他還未說完的話,爲他未剖析完的真心。

    他也知道,他現在剖析也無異於把心親手放在了她的腳下,任她踩踏,將心比心,他也要知道,他當初是如何傷害了聞柚白。

    從前他混賬的時候,有把她當作自己的女朋友嗎?有尊重過她麼?有承認過她麼?他爲自己找了千百個理由,現在就活該一片又一片地把碎掉的心拼湊起來。

    聞柚白滿腦子都是荒誕,怎麼會沒人知道呢?所有人曾經都懷疑是她被抱錯,結果,是她的媽媽。許茵曾經喫過那麼多的苦,受過那麼多委屈,她這半生都在受辱,結果,她纔是溫家的女兒麼?

    聞柚白覺得最可怕的一點是,很有可能,溫元厚知道真相,溫老夫人也知道,但是沒人想去糾正這個錯誤,沒人想去認領回來他們真正的血親,因爲他們和溫元笙有多年培養的感情,這是莫名其妙的血緣無法比擬的,溫元笙符合溫家大小姐的氣質,她是完美的,那個勢力的、心眼無限的、不知廉恥的許茵又怎麼配成爲溫家千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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