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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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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帥哥。”

    盛司音笑:“是大帥哥。”

    小嬰兒剛剛喫飽喝足,閉着眼睛,小手翹着,好像聽到了兩人對他的誇獎,竟然笑了起來,逗得房間裏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

    “自戀的小人兒,跟他爸爸一樣。”盛司音嬌嗔。

    聞柚白也忍不住笑,她察覺到她身後站了個身影,鼻尖飄來了那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調,她脣畔的笑容淡了下去。

    謝延舟看得認真,好像真的在打量這小人兒有幾分像他堂哥的自戀。

    謝老太太在他的臉上捕捉到了不甚分明的遺憾,忍不住罵他:“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錯過了自己孩子的成長,最最遺憾不過了,再也無法彌補的。”

    他沒反駁,抿直了脣線。

    聞柚白也沉默着,小驚蟄這麼大的時候,她的抑鬱非常嚴重,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糟糕,她也難免羨慕,羨慕盛司音和她的兒子,他們沐浴在愛之中。

    她和謝延舟製造的錯誤,他們倆痛苦是罪有應得,可憐的只有小孩。

    她剛剛懷上小驚蟄的時候,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要這個孩子,說她冷漠也好,她無法對一個小胚胎產生什麼感情,就算有,那也是身體激素變化帶來的情感。

    後來迫不得已生下來之後,她承擔起責任,在日漸相處的過程中,愛上了小驚蟄。

    而謝延舟呢?她少女時期總愛看那種狗血橋段,她自己的人生也足夠狗血了,女人打掉了孩子之後,男人後悔痛苦自責發瘋,等她自己經歷了,她好像才明白,男的會麼?不會,他們更冷漠,有錢有勢的,想找誰生孩子不是生,她就是太自以爲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謝延舟財大氣粗,給盛司音的兒子送了車房,盛司音陰陽怪氣:“哎喲,寶貝,咱們謝謝延舟叔叔,他就會用錢砸人。”

    謝延舟笑了笑,原本想伸手碰碰小嬰兒的臉蛋,但終究沒敢碰。

    他還沒接觸過這樣嬌嫩的嬰兒。

    夏雲初這會小小地應酬完了,也來偏廳休息,她見到謝延舟和聞柚白,又聽到盛司音的話,皺了下眉頭。

    盛司音生了個兒子,而謝延舟手裏頭就一個女兒,她這幾天被妯娌陰陽怪氣內涵了好幾回,她也想要一個孫子啊,可是謝延舟不生她有什麼辦法?還去做了那個她都說不出口的斷子絕孫手術!

    她哼聲:“延舟,這麼喜歡兒子,趁年輕趕緊再生一個。”

    她才說完,老太太就看向她:“敢情不是你生,你也就懷了一胎,要是我當年也這樣逼你,你什麼感受?老一輩的少插手小輩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

    老太太語氣惆悵又語重心長。

    夏雲初想說什麼,又咽下去了,她可不敢現在跟老太太吵嘴,本來身體就不好,等下真氣出毛病來了,她就成了謝家的大罪人了。

    她又想起她兒子還爲了聞柚白警告她,真是生兒子來氣人。

    不生也罷。

    她乾脆也不去看小驚蟄和聞柚白了,免得給自己找罪受。

    小驚蟄過來坐在了聞柚白身邊,靠在她的手臂上,乖乖巧巧的,聞柚白摸了摸她的頭髮。

    幾人繼續聊天,老太太讓聞柚白到她身邊來,說道:“你這孩子聰明,只是,有時候糊塗更好過啊。”

    她說的是她自己,她對孫輩好,但也沒有掏心掏肺地好,不過分干涉孩子們的決定,偶爾關心關心,其實也沒付出什麼,但孩子們就記得她的好,願意回來陪伴她。

    她喜歡聞柚白嗎?喜歡,但這種喜歡是建立在謝延舟對聞柚白的心動之上的,要是他孫兒不喜歡聞柚白了,她還是會對聞柚白友善,但又不是現如今這樣的親密。

    她覺得,做人還是糊塗一些好,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的目光略過聞柚白和故友隱約相似的面容,卻沒有多說什麼。

    “你和延舟好好地過,日子是你們過的,別人怎麼說都是別人的事,你們倆有商有量,就能倖幸福福,別在乎流言。”

    老太太也知道,現在十有八九是她孫兒在強迫柚白,真是造孽,她往後多拜拜神佛,只望他們還能兩情相悅。

    夏雲初聽得一肚子火,老太太兩腿一蹬就什麼都不管了,而她呢?因爲兒子吃回頭草,還是徐家不要的,現在她成了這圈子的笑話,笑她之前還不給人家辦婚禮,現在兒子還不是巴巴地要人家,還有個私生女,跟謝家另一房比起來,他們這房是家風不正,上出軌,下未婚生子。

    但夏雲初再氣,也不敢這會說什麼。

    盛司音的兒子要睡覺了,她轉頭邀請聞柚白:“要不要一起上樓?”

    聞柚白笑着應了,帶着小驚蟄就跟着離開了,她沒跟謝延舟說一句話,只是在轉身離開小廳的時候,她餘光瞥見了他。

    他就在那兒,靜靜地看着她們離去的身影,眼神濃烈又孤寂,周圍的人來來往往,都是他的家人,他卻彷彿遊離其外。

    聞柚白莫名地回過頭,對上了他的視線,他有一雙極其漂亮又具有欺騙性的瞳眸,黑得純粹,她心絃微動,那種詭異的感覺,像是她拋棄了他一樣。

    只有一瞬,她就收回了視線。

    最忌自我感動和幻想。

    謝延舟垂眸笑了笑,眼底的光慢慢熄滅,他怎麼還能奢望她會走到他面前,帶着明亮的笑意,帶走他。

    *

    盛司音是個新手媽媽,但她身邊有的是人帶孩子,所以半點不慌張,見兒子睡着後,她小心翼翼地和聞柚白走去了茶室裏,地上擺放着一堆還沒拆開的禮物。

    她一邊拆開,一邊問聞柚白:“謝延舟是不是逼你了?”

    聞柚白搖了搖頭,只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她不會找別人幫忙,也沒必要去連累其他人。

    盛司音也明白,最忌諱就是插手別人的感情,她只說:“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躲不開謝延舟的話,拿服軟換利益,是最好的,其實謝延舟他還是很在乎你的。”

    她說完,怕聞柚白誤會:“我不是說心機什麼的,我不覺得有心計是壞事,這圈子裏誰不是人精,沒點計謀早被人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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