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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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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不溫柔,照在許茵的臉上卻有十分柔情,她轉過身,看着聞柚白,就像是天下愛女兒的所有母親那樣,諄諄叮囑。

    “我現在覺得很自由,很放鬆,我終於不用再隱瞞下去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聞陽這個窩囊的男人,再生氣也不過是打打我,他能有什麼出息?廢物一個。現在就是你的安全,我只擔心你會被溫元鶴連累,他怎麼不去死呢,他死了,溫元厚就不會如此了。”

    “我只把你養大,沒教你什麼,現在跟你說的這些,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我也沒有辦法,你和徐寧桁分開了,就不要回頭了。記得上次在醫院,謝延舟打了聞陽吧,這也只有謝延舟敢做,他眼裏只有你,嘴上說着會顧慮其他人和世俗觀念,但一遇到你的事情,他就會短暫地失去了理智。”

    “至於流言。”許茵說,“何必呢,你是我生的女兒,我看得出來你身上的擰巴,還有要強,你總是忍受不了別人的非議,然後就陷入他人給你預設的陷阱,賣力地想要向那些人證明你不是這樣的,你很強,你很好,然後你又自我懷疑,欺騙自己,你不在乎,你就要當個壞女人。”

    她笑了一下:“太累了,沒必要在乎別人的話,無論你做得多好,你有多成功,嘴長在別人身上,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稱,標準都不一樣,你永遠無法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都喜歡。”

    聞柚白沉默了一會,安靜着,母女兩人走出了洗手間,走廊的盡頭站着謝延舟,長身玉立,燈光投射的剪影也依舊顯得他高大挺拔。

    他在等聞柚白,從一開始在外面坐着,心神不寧,就來這邊站着了。

    許茵還開玩笑:“望妻石來了。”

    但她們倆都知道,謝延舟怎麼可能是呢?

    許茵拉了下聞柚白的手,聲音很低:“去吧,我希望你能幸福,但也怕你沉溺其中,不過,什麼都比不上命重要,活蹦亂跳,健健康康的,未來還很長很長。”

    聞柚白走到謝延舟的面前,手心裏還殘留着許茵手上的溫度,從小到大,她們很少有肢體接觸,許茵對她來說,一直都隔得很遠,是她的媽媽,但不能喊媽媽,只能喊小姨,喊了媽媽後,也只能看着她偏心溫歲。

    謝延舟垂眸看她:“走吧,回家。”

    她嘴上沒回他,但心裏很清楚,這不是她的家,也不可能是。

    *

    聞柚白回去之後,就洗漱睡覺,臨睡之前,她站在小驚蟄的臥室門前站着,謝延舟也剛從另一個浴室洗漱完,他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小腹:“要進去看看她麼?”

    聞柚白皺眉:“纔有人誇你是個好爸爸,這麼晚了,你還去打擾她。”

    謝延舟沒跟她計較,拉着她進了臥室,他面色平靜,神色坦然,但心裏還是有幾分遲疑,他不知道她會不會趕走他,不跟他睡在一起。

    聞柚白好像根本沒想起這件事,她安靜地躺了下去,裹緊了她的被子,閉上了眼睛,任由着牀的另一側慢慢凹陷下去。

    謝延舟聽着她慢慢平緩的呼吸,想到她今晚和徐寧桁自然親密的樣子,就有點心梗。

    無名火就在胸口亂竄。

    沈一遠今晚還安慰過他,說:“其實也沒什麼,設身處地想一下,聞柚白以前是不是也要看着你和其他女人的親密?她被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你喜歡,我也曾有過好感,要說起來,她根本沒怎麼傷害你,你纔是真的傷害她了,也算是一種公平吧。”

    謝延舟閉上了眼,明天他們就離婚了,等徐寧桁出國了,就好了。

    但胸口的沉悶感卻一直都在,如同石頭重重地壓着。

    *

    徐寧桁約了傍晚的時間去領離婚證,流程很簡單,但兩人的心情跟領結婚證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

    旁邊也坐着其他即將分崩離析的夫妻們,有的沉默,坐得很遠,有的互相謾罵,撕破了溫和的表象,只有徐寧桁和聞柚白,他們談起了徐寧桁接下來的事業打算,說到點上的時候,彼此相視一笑,眼裏浮現了波紋一樣的笑意。

    工作人員好心多問了一句:“真的要離婚嗎?看你們不像沒有感情的樣子。”

    徐寧桁喉結滾動:“嗯。”

    聞柚白沒說話,她莫名想到了正在外面等待着的謝延舟,這已經超越了無縫銜接的程度,幾乎是婚內出軌了,可以說,她還沒離婚就有了第三個人。

    工作人員語重心長:“夫妻有感情就是最重要的了,婚姻修行不易,看你們年輕,也剛結婚沒多久,要不要多想想?是犯了什麼原則性錯誤嗎?”

    指的是出軌。

    聞柚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徐寧桁溫和地笑出聲:“跟這些沒關係,是我們覺得緣分到此爲止了,但我們以後還依然是好朋友,我們認真商量過,也考慮了很久,才走到離婚這一步。”

    他黑眸裏的光暗淡了幾分,水波盪漾。

    最終兩人還是拿到了離婚證,一起走出了大門,夕陽西下,橘色霞光佈滿天際,溫柔地籠罩着整座城市,車水馬龍。

    聞柚白一直覺得黃昏自帶一種莫名的悲傷,黑夜即將到來,光明轉瞬沒落。

    徐寧桁看到了謝延舟,他眼中神色冷淡了幾分,面上卻不顯,只跟聞柚白說:“你記得嗎,我們結婚是早晨,離婚是傍晚,落日黃昏,儘管淒涼,但依舊很漂亮,這樣才能更好地跟你說再見。”

    他笑意有幾分苦澀:“好像這段時間,跟你說了好幾次分開,也說好了不要再見面,卻總是忍不住,就是想再見見你。”

    他餘光瞥了眼車裏的謝延舟,伸出手,捧住了聞柚白的臉,是眷戀,也是纏綿。

    說他自私也好,報復也好,他真的不想謝延舟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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