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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茵輕輕地落了淚,擡眸看向了聞陽,她哭的時候也並不狼狽,臉上的巴掌印反倒給她添了幾分楚楚可憐,她睫毛輕顫,眼底映着水光,輕聲道:“阿陽,不是說好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麼?我是被迫捲入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想嫁給你,當初謝冠辰逼我做事,我不得不聽,但我怎麼捨得換姐姐的孩子呢?這些年我對溫歲的好,你也有目共睹,我是真的把她當作女兒來疼愛的。”

    這就是美人的好處,就算年歲增長,只要她想,依舊可以讓聞陽這樣的暴力男人心軟。

    聞陽更多是爲他被矇蔽在鼓裏而生氣,他早就知道謝冠辰不安好心,得不到元笙又心生怨恨,竟想出了換孩子這樣的報復辦法,他覺得一舉三得,可以報復元笙、溫元厚,還有他聞陽,真是好笑,換來換去都是他聞陽的女兒,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前段時間看新聞,還有男人專門把髮妻和情人的孩子互換,只因爲他更愛情人,更想把情人的孩子養在身邊,反正妻子又不知道,還能順便報復一下妻子。

    聞陽看着許茵,也覺得自己的怒火來得莫名其妙,她一心一意地跟着她,早些年沒有名分,也沒吵鬧過什麼,她也是被謝冠辰和溫元厚威脅,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還能怎麼辦?她這麼多年,明知道溫歲不是她女兒,也依然很疼愛她,反倒是對聞柚白缺少疼愛。

    他伸出手,抱了抱許茵:“疼不疼,我剛剛下手太重了,對不起,茵茵,你不會跟我生氣吧?”

    許茵搖頭:“不會。”

    “我剛剛就是脾氣上來了,你這幾年也不容易,歲歲這孩子調皮針對你,你也忍了,給了她母愛,你辛苦了。”

    聞陽摟住她,兩人又是甜蜜恩愛,分裂得像是剛剛捱打的人不是他懷中的許茵一樣。

    他最遺憾的就是,不能通過歲歲來氣死溫元厚了,他每次被溫元厚針對,每次看到溫元厚因爲歲歲而對聞柚白千般刁難,都在想着,若是讓溫元厚知道,柚白纔是元笙的女兒,又會如何?

    但由於當初沒換過孩子,他也看不到溫元厚爲此盛怒的模樣了。

    聞柚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淡淡地想,可能這就是恩愛夫妻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晚開始,聞柚白就住在了聞家,聞老爺子會安排她進聞氏工作。

    她洗澡的時候,沒發現自己身前有什麼傷口,唯一有些疼的是後背的蝴蝶骨,撞在了地板上,應該淤青了,但她在鏡子前扭了半天,也看不見什麼。

    她睡前按照慣例,跟小驚蟄視頻聊天。

    這個時間點,小驚蟄應該剛上完鋼琴課,她先是開開心心,告訴聞柚白她最近做了什麼,她吃了什麼東西,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情,然後又問聞柚白:“媽媽,你最近在忙什麼呀?你是回我們以前的家了嗎?”

    小驚蟄對幾年前的記憶很模糊了,她只記得她好像跟一個叔叔養過一隻小熊貓,但是她後來也不知道小熊貓怎麼樣了,他們住的房子很漂亮,但是叔叔好像不太喜歡她,所以,她後來就跟媽媽搬走了。

    聞柚白回答:“嗯,媽媽回來拿點東西。”

    小驚蟄點點頭:“要很久嗎?”有些小心翼翼的。

    聞柚白輕聲道:“不會很久。”

    “那是多久呢?”小驚蟄聲音悶悶的,她有些委屈,“媽媽,我很想你,雖然有溫爺爺,可是我很想你,我想見到你,想跟你喫飯,想親親你……”

    聞柚白倏然被愧疚心淹沒,一陣陣心酸,她不想在小驚蟄的面前流淚,便笑道:“我很快就回去。”

    但多快,她還沒想明白,但她也不能把小驚蟄一人留在海外。

    可她就擔心,如果她把小驚蟄帶在身邊,溫歲會不會對她做什麼?

    視頻通話掛斷了之後,照顧小驚蟄的阿姨給聞柚白髮來了一段監控視頻,小驚蟄不學習、不跳舞彈琴的時候,就會跑到聞柚白的房間裏,不知道做什麼,一個人靜靜地待着,說她想媽媽了,她也會突然看着門口的方向,好像在期待有人會突然回家。

    聞柚白躺在牀上,伸出手遮住了眼,眼眶滾燙,淚意微溼。

    她想,如果真的有人要對小驚蟄做什麼,遠在海外說不定還更危險,她甚至都無法及時趕到。

    但她要怎麼做,才能保護得了小驚蟄。

    *

    謝延舟第二天醒來,是趴着的,後背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他臉色淡淡,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心念微動,下意識啞聲道:“柚柚。”

    “延舟哥,你醒了。”

    謝延舟說不清他心臟聽到溫歲聲音時的難受,他擰眉:“怎麼是你?”

    溫歲手指緊了緊,笑道:“不然呢?你說聞柚白麼?她還在家裏。”

    “你守了一夜麼?”

    “嗯。”溫歲現在臉色有些蒼白,她垂着眼瞼,“有沒有什麼想喫的?我讓人送來。”

    謝延舟盯着她的臉,說:“你快去休息吧,我通知助理過來。”

    溫歲向來嬌生慣養,也的確有些撐不下去了,她覺得聞柚白已經輸了,他最難受的時候,聞柚白都沒陪在身邊照顧,就算後面再來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所以,溫歲放心地離開了。

    謝延舟一人靜靜地待在病房,他有一種在心理診療室的錯覺,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他有些失態,想到他爲救她受傷,但她卻絲毫不關心,不放在心上,根本不在乎他的傷勢如何。

    喬跟助理一同推門進來,助理連忙去處理瑣碎的事情。

    喬作爲朋友,先擔心的肯定是謝延舟的傷勢:“這是怎麼了?是高空拋物被砸到了麼?你昨晚不是在家嗎?在家也能被砸啊?”

    謝延舟不能坐直,也不能靠着,只能趴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姿勢問題,還是因爲受傷,他看起來莫名透了幾分脆弱,在隱忍,濃密的睫毛微垂着。

    喬蹲了下來,像摸大型犬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

    喬問:“疼不疼?”

    謝延舟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道:“喬,我想柚子了。”

    “你這傷是爲了救她啊?”喬福至心靈,“但她在照顧別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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