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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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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柚白不舒服地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冷空氣雖然寒冷,但是能讓她精神起來,也能緩和她胃裏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謝延舟在她身旁坐下,還拿來了溫水,跟她說:“不舒服喝點水,不要在這邊逞強。”

    “不喝。”聞柚白不想面朝着他,還翻了個面,朝另一邊。

    謝延舟語氣平靜:“趕緊喫,你跟我生氣,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不顧了?”

    “你別出現在我面前,就什麼事都沒有。”

    他耐着性子:“那我已經出現了,你只能忍忍了,你不會比小驚蟄更不聽話吧?”

    她睫毛輕顫:“你既然不喜歡她,能不能不要總提起她?”

    “她是我女兒,我能不提麼?”謝延舟忽然從後面抱起了她,像是抓着一個總是反抗的小孩,更想提溜着他養的寵物,“那你乖乖把藥吃了,我不說她了。”

    儘管聞柚白不期望他的父愛,也忍不住揪心了一下,她沒跟小驚蟄聊過,也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有期待過父親這個角色,但謝延舟已經足足缺席了七年。

    他重新坐了下去,把聞柚白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鎖着她,竟是趁她不注意,掐起她的下巴,眼眸微微眯起,要把藥倒進她的嘴裏。

    她皺眉,往後躲着:“我自己喫。”

    謝延舟輕笑:“早這樣不就好了麼?”他手上拿着那杯水,透過杯壁能感受到的溫度並不高,正好適合入口,“喝點水。”

    他想喂她。

    聞柚白說:“你把水也給我,我自己喝。”

    他沒有多想,把水給了她,結果,她只喝了一口,配着藥吞嚥了下去之後,一轉頭,就把手裏的水朝他臉上潑了過去。

    她趁機跑。

    謝延舟臉色沉了下去,他輪廓緊繃,窗戶開着,冷空氣一直吹進來,潑出去的溫水落到他臉上,就成了冰冷的水,他濃密的睫毛上掛着水珠,額發也狼狽地貼在前額。

    他什麼也沒說,抹了一把水之後,胸口起伏了幾下,站起來去抓她。

    聞柚白下意識地要往外面跑,但他幾個大步就抓住了她,咬牙切齒:“你這是在做什麼?”

    冷水滲透進他的西裝,黏膩的感覺並不舒服。

    他黑眸沉沉,也有點無力,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他無奈道:“你這是知道我不會潑回去了,所以就肆無忌憚地折騰我?”

    他故意把冷水往她的脖子上蹭,一點點的冰涼滲透,鼻尖碰了下她的皮膚,她冷得輕縮了下。

    “所以你想我怎麼樣?”他嗓音很低,輕聲嘆氣,“柚柚,你想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聞柚白無聲地看向了外面的湖水。

    謝延舟這人比誰都清醒:“你不用說什麼,你想讓我走得遠遠的,你回來就證明你早就知道你會遇上我,我是什麼樣的性格你不知道麼?”

    他讓她的反抗成爲徒勞。

    “你知道我對你有佔有慾,想佔爲己有,就算你很久以前不知道,那三年前你總知道了吧?如果不是喜歡,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去找你,最後還一步步退讓,讓你留在那邊唸書。”

    聞柚白笑了下,當然知道他的喜歡,也知道他對她感情的特殊。

    可是,這種喜歡有幾分?

    “像寵物的喜歡嗎?”她譏諷。

    謝延舟眉眼浮現怒意,又生生地壓制下去:“寵物?你見過我養寵物麼?如果對你是寵物心態,我會送寵物去念書麼,會讓寵物生孩子麼,會給寵物錢麼?我要是喜歡養寵物一樣的女人,我找什麼女人不行?非要找你聞柚白?你當你是什麼寶貝?”

    聞柚白語氣平靜:“我不是什麼寶貝,那你謝延舟又何必這麼多年都忘不了?”她幽黑的瞳仁裏似乎盛滿了真實的疑惑,“你要是還這樣貶低人地追人,你覺得被你追上的女孩是受虐狂麼?”

    她很認真地陳述:“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其實對彼此都很陌生,所以,你現在是想追我,對吧?”

    謝延舟很不想承認這一點,追這個字眼令他不適,他長了這二十多年,身邊的女孩來來往往,他就沒追過人,自然會有倒貼上來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也包括了之前的聞柚白。

    他冷淡地開口:“我是挽回。”

    他們之前就已經在一起過了,現在只不過是破鏡重圓。

    “好,那就是挽回。”聞柚白看着他的眼睛,“你想挽回,挽回什麼呢?你得到過我的愛意,得到過我的身體,甚至我們都有了個女兒,所以,你想挽回什麼?”

    謝延舟微微斂起眼眸,不知道她怎麼變了,但眉心卻一直劇烈地跳動着,心底深處被壓制住的怒火也在緩緩地攀升着,下巴冷峻地繃着。

    聞柚白頭還是很暈,她吸了吸鼻子:“挽回也就代表着,我們之前分開過,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對吧?謝延舟,你是不是不懂得怎麼去喜歡人,沒有人教過你,你又是天之驕子,習慣了掠奪,卻看不見真心。”

    “我不需要……”他喉嚨口梗着,無法繼續把後面的話說完。

    心臟如同被無形的細繩束縛住,空氣被人奪走,一種莫名的恐慌在身體裏慢慢地瀰漫,他抱緊了聞柚白,想讓她和自己捱得更緊密一些,更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我不在的這三年,你說你一直在想我,不管是哪一種的想念,你總歸是忘不掉我,這種難忘,可能是因爲愛意,也有可能只是因爲你的不習慣。”

    “可是,不習慣會持續三年之久麼?我們在一起不過四年,可是分開的時間早就超過了四年。”

    謝延舟面容冷峻,手指緩緩地攥緊,他沒注意到,他的眉眼籠罩上一層不易察覺的落寞。

    原來,他們分開的時間都比在一起更久了啊。

    湖面微波盪漾,冷風吹到他臉上的冰水,四肢都有些僵冷,她的眼睛明亮,真誠地看着他,眼底的波光比湖水還漂亮。

    “謝延舟,你第一個要學的就是尊重,不然你永遠都無法得到真心。”

    謝延舟胸口沉沉,又聽她說:“我知道你想說,你不需要真心,這是你自欺欺人的謬論,如果我跟你在一起,心裏卻一直裝着徐寧桁……”

    她話還沒說完,他冷斥,聲音寒意森然:“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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