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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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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柚白也看到了徐寧桁,但她沒有想到,徐寧桁會在這個時間點來找她,他也沒告訴她,他要來。

    有那麼一瞬間,三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大概是誰都沒有預料到如今的這個畫面,氣氛好像凝滯了一樣,下了課的學生們人來人往,聲音吵雜喧鬧,雨也漸漸地大了,地面溼漉漉的,古老的石板上有着千萬人踩過磨出來的痕跡,一灘灘積水,偶爾的落葉或漂浮或黏在其中。

    徐寧桁今天沒有穿白色的衣服,他身上穿的是聞柚白上次買給他的衣服,是她喜歡溫柔奶油色系,淺藍色的薄針織,奶油白的休閒長褲,整個人都透着溫和的氣質,聞柚白注意到他手上的傘,一把透明的雨傘,但傘身上是小驚蟄在美術課上畫的作品,本來是淋雨了就會掉色,他特意帶去請工廠幫他封塑處理了。

    於是,他便擁有了一把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傘,聞柚白隨手買的透明傘,小驚蟄親手設計的圖案,還有他在另一面簽下的他的簽名。

    他目光略過謝延舟,稍稍點了下頭,便對聞柚白笑道:“生日快樂,雖然是遲來的生日快樂。”

    聞柚白也笑了:“不遲,你已經祝福過我了。”

    他說:“生日禮物還沒送你。”

    聞柚白撐起傘,走下臺階,謝延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不讓她走下去,他聲音淡淡:“聞柚白。”

    聞柚白掙開了他的手,聲音裏有淡淡的警告:“謝延舟,你要是在這邊鬧事了,那就誰都別管體面了。”

    謝延舟胸口起伏了下:“我沒傘。”

    徐寧桁走到了臺階下,他微微擡眸,笑意溫潤:“柚柚,你的傘給延舟哥吧,我們一起撐。”

    謝延舟聽到“柚柚”二字,神色就冷了幾分,薄脣抿成了直線。

    他漆黑的瞳仁裏映着徐寧桁的面孔,腦海中浮現了很多畫面,眸光裏沒有了一絲笑意,雨並不大,他卻有一種刺骨的寒意。

    這種寒意來自於,在他缺失的這一年裏,徐寧桁正在慢慢地奪走他的人。

    聞柚白不想三個人像站樁一樣杵在這裏,她覺得有道理,乾脆把手裏的傘遞給謝延舟,連話都不想多說:“給。”

    謝延舟垂眸看她,喉結滾動,心裏的火焰一點點燃燒了起來,但溫度卻一點點下降。

    她還真的想跟徐寧桁撐一把傘。

    謝延舟說:“不必了。”他收回視線,眉眼覆蓋寒霜,走下臺階,聞柚白以爲謝少爺的自尊心無法忍受了,會跟往常一樣,直接甩臉走了。

    一分鐘後,聞柚白一人撐着傘,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兩人一起撐在了那把透明的塗鴉傘下,一個穿着一身黑色的挺括西裝,氣勢鋒芒,因爲身居高位,且無需收斂凌厲的氣勢,一個溫潤學者,周身縈繞着濃郁的書卷氣,兩人身高差不多,肩膀倒也差不多寬,這一把小小的傘無法完全蓋住兩人。

    斜風小雨打溼了兩人的肩頭。

    這是腐國,走過路過的人會怎麼想,聞柚白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但看似溫馨的畫面,共同撐着一把傘的兩個男人卻能感受到暗潮洶涌和對彼此的敵意。

    謝延舟熱衷於權勢爭奪,但他厭惡對女人的爭奪,眼下他發現自己竟然陷入了這種難堪境地。

    徐寧桁語氣溫和,但說話的內容卻一點都不溫和:“延舟哥,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來找柚白,她現在過得很平和,如果你是真的爲她好,希望你還是不要來打擾她,如果你是爲了報復她,我能問下,是報復什麼嗎?”

    謝延舟很輕地笑了下:“寧桁,我能問下你,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的。”他語氣頓了下,譏諷道,“聞柚白昨天都答應我,讓我隨時能來找她,你覺得你在她眼裏又是什麼身份?”

    他語氣裏的輕蔑誰都能感受到,徐寧桁臉色也僵了一下,他道:“朋友。”

    “是朋友就別管那麼多了。”謝延舟淡聲。

    “是朋友就不能讓你再來傷害她。”徐寧桁語氣淡淡,“延舟哥,我不知道婚姻在你眼裏算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讓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出現在婚禮上,更不用說那根本就不算一個盛大的婚禮,那是一個絲毫不尊重她的婚禮,婚姻和婚禮都是神聖的,跟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就得對她負責……”

    謝延舟的喉嚨口像是被溼棉花堵住:“你願意負責,你問過聞柚白,她願意嫁給你麼?”

    這句話是銳利的劍,直接刺中了徐寧桁的心,他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緒,說得沒錯,聞柚白不喜歡他。

    徐寧桁:“所以……你這次來找她,是來報復麼?”

    謝延舟沒回答,他何必對徐寧桁說他的想法。

    徐寧桁:“她當時欠了你多少錢,我幫她還。”

    謝延舟聽到這句話,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四肢百骸裏流躥,他下顎線緊繃,語氣平靜卻冰涼:“徐寧桁,你拿什麼錢幫她還?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拿家裏的錢幫她還麼?你父母知道她的存在麼,同意了麼?”

    他眼眸深處是濃濃的陰翳:“你也不用在她面前裝偉大。”他聲音不疾不徐,“如果你真的愛她,當年她需要人幫她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寧桁,這世上會說好聽話的人很多,真正能做到的人卻很少。”

    徐寧桁眼眸裏的光暗淡了下來,他那時在實驗室關了幾天,什麼消息都不知道。

    他對此唯一能反駁的只有:“可是,她所有的傷害也是你帶來的。”

    謝延舟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瑟縮,太陽穴突突地跳着。

    “這一年我在她身邊,我沒有見過她哭,我們過得很快樂,延舟哥,你看這把傘,這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創作的,是小驚蟄畫的,愛情不該只有血淋淋的傷害,愛是造物主賦予人類快樂的能力,如果一份感情只能帶來痛苦,那就該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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