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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銳問道：“你剛纔不還說，龐潔跳樓時無人發現，事後才被巡邏保安看到。”
“既然如此，誰看到龐潔自己跳下來的？監控攝像機嗎？”
方玉明被他追問得表情尷尬而又不爽，道：“劉主任，咱們可是一家人，您連自家人的話都不信嗎？”
劉銳面色嚴肅的道：“回答我的問題！”
方玉明暗暗生惱，語氣悶悶的道：“沒人看到龐潔自己跳下來。”
“能監控到龐潔墜樓點的攝像機，也早壞掉了……”
劉銳聽到這裏，怫然變色，忍不住想要罵人。
好嘛，關鍵時刻，監控攝像機又壞掉了。
同樣的橋段，在全國各地不知多少起意外中，都發生過。
而這次在華佑中學這場跳樓案裏，這個橋段也沒缺席。
只從這一點，也能基本確認，這案子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方玉明那邊還在繼續解釋：“但經過現場勘查和屍檢，沒發現外人在現場和死者身上留下痕跡。”
“劉主任就算不相信咱們學校，至少應該相信警方吧？”
方玉明這最後一句話，透出幾分對劉銳的不滿。
劉銳聽到耳中，卻也沒當回事。
眼下查明真相纔是最要緊的，至於會否引發方玉明乃至其他校領導的不滿，那就不管了。
但劉銳不想親自調查，畢竟田文立也來了，而且此人才是主管領導。
由田文立率領隨行下屬，徹查此事，纔是理所應當。
除非田文立什麼都查不出來，劉銳纔會頂上來。
劉銳順便也想瞧一瞧，田文立自詡的高效是什麼樣的。
於是劉銳問田文立道：“田總是什麼意見？”
田文立一愣，道：“既然學校和警方都已確定是自殺，而且也和死者父母談妥了補償金，那這事就算是解決了吧？”
“咱們在雙河喫過晚飯，就可以回市裏了。”
劉銳聞言只想對田文立破口大罵：“你大老遠跑來雙河，就是來蹭頓晚飯喫的嗎？”
“那你跑這一趟幹屁？沈總又要你這個教育公司總經理何用？”
方玉明對田文立的話卻是極爲讚賞，陪笑點頭道：“謝謝田總信任和支持，那咱們就去縣城喫飯？”
田文立擺手邀請劉銳道：“那劉主任就請吧！”
劉銳沉着臉道：“事情都還沒問清楚，我沒臉喫飯！”
田文立和方玉明等人都要起身下樓了，聞言忙又沉下屁股，無不心驚，你看我我看你的很是彆扭。
劉銳質問方玉明道：“龐潔要想自殺，爲什麼不在寢室跳，非跑去教學樓跳？”
“從龐潔跳樓往前推，晚自習下課和寢室熄燈中間這段時間，龐潔在哪？”
“龐潔室友既然早就發現龐潔有輕生跡象，爲什麼沒有報告給班主任？”
“發現龐潔跳樓後，你們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報警？”
“居然是你們自己勘查起來，你們懂現場勘查嗎？”
劉銳這幾個問題，針對的都是最經不起推敲的環節，也是疑點最大的地方。
田文立聽完之後，也是暗暗佩服這位總祕的智商，卻也在心裏埋怨他太較真。
明明就是普通一樁自殺事件，這位總祕硬要搞成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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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三方都已經談妥了，他何必又來攪局？
但田文立也不敢公然質疑劉銳的說法，畢竟劉銳代表的可是沈曉舟。
田文立不敢質疑，卻不代表別人不敢質疑。
校長方玉明一聽就不高興了，怒容滿面的道：“劉主任，我敬你是打華佑總公司來的，對你非常敬重。”
“可你也不能這樣懷疑我們啊，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跳樓事件發生後，我們已經兩宿沒合過眼了。”
“所有校領導，都是夜以繼日的爲這個事件操勞。”
“有的和警方溝通，有的安撫學生，有的和死者家人談判。”
“所有人都是一心一意的爲了解決這個事件而費心費力。”
“好容易才贏得了死者家人的諒解，接受了和解。”
“怎麼你一來，就全面否認我們的勞動成果？”
“竟然要給翻案，要定性成是有人故意謀害死者！”
“你這也太不尊重我們了吧，也太不尊重事實！”
劉銳冷然一笑，道：“我也沒說什麼吧？”
“只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方校長何至於如此激動？”
“我可沒要翻案，我只是想問清事實！”
“花季少女慘死在我們的學校裏，肯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何況你們一下就拿出五十萬補償人家，上級公司針對這筆損失也要問個明白！”
方玉明也冷着臉道：“警方都確認是跳樓自殺了，你還查什麼？”
“五十萬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可我們也不想的啊。”
“那個死丫頭就是在咱們學校跳樓了，咱們又上哪說理去？”
田文立見二人要爭吵起來，急忙打圓場：“劉主任的心意當然是好的，是爲了負責。”
“方校長你要體諒嘛，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劉主任想了解什麼，你就告訴他什麼。”
“我相信劉主任也沒壞心眼，也是爲了維護我們學校的聲譽。”
田文立說着話，給方玉明大使眼色，示意他對劉銳客氣點。
方玉明見狀，也只能忍氣吞聲，不再說話。
劉銳卻不打算放過他，問道：“方校長，你好像還沒回答我那幾個問題。”
這時政教處主任咳嗽一聲，道：“劉主任，我來回答你問題好了。”
“龐潔不在寢室跳樓，是因爲她寢室只有三層高。”
“她應該是覺得，從寢室跳下去摔不死，而且也不好跳。”
“相比寢室，教學樓五層既好跳，也肯定摔得死。”
這番話當然不好聽，不過爲了解釋龐潔之死，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外說了。
政教處主任續道：“高三下晚自習是十點，宿舍熄燈是十點半。”
“這段時間，龐潔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視線裏，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至於龐潔室友早就發現她有輕生跡象，其實是報告給班主任過的。”
“班主任還特意找龐潔談了談，開導她的思想。”
“目前來看，開導得不到位，也不夠徹底。”
劉銳瞬即抓到他這話裏一個破綻，問道：“既然班主任也早知道龐潔要輕生，爲什麼沒有通知龐潔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