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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銳看到了自家老闆的求助眼神，卻苦於如何解決這道棘手的難題。
鄭之路這個問題本身的難度並不大，劉銳可以輕鬆回答上來。
真正的難點在於：若是劉銳代沈曉舟回答了這個問題，鄭之路倒是滿意了，可沈曉舟就會喪失剛剛在鄭之路面前建立起來的博學多才的光輝形象。
說句大白話，就是跌份兒。
而且還要看着手下祕書在上級領導面前大出風頭，估計沈曉舟心裏也不會好受。
所以劉銳需要注意的是，既要幫沈曉舟解決這個難題，還要維護他的光輝形象。
劉銳心念電轉，瞬間已經想到解決辦法。
“總經理，您幫鄭總接水，就讓我回答鄭總這個問題吧？”
沈曉舟剛要點頭允許，鄭之路已經轉目看向劉銳，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你回答？難道這本賞析是你買的？”
劉銳心中暗驚，心說真是頭老狐狸，臉上卻並未變色，陪着笑說出一番話來。
“鄭總，這些賞析是我陪我們總經理一起買的。”
“挑選的時候，總經理還問過我，問我是該買《蘭亭序》賞析，還是該買《伯遠帖》賞析？”
“我說當然是《蘭》了，結果總經理說是《伯》，並說出了其中道理。”
“他說，《蘭》雖然是天下第一行書，但它不像《伯》是真跡傳世，它是後人臨摹所作，先天失了精氣神。”
“另外《蘭》要用鼠須筆、蠶繭紙，否則也難寫出那麼漂亮的字。”
“最主要的是，他覺得鄭總您肯定早就研磨習練過《蘭》，已對其領悟頗深，所以纔買了《伯》賞析。”
一旁飲水機前，沈曉舟表面是在用心接水，實則豎起耳朵傾聽劉銳的解答。
等聽完他這番話後，沈曉舟心裏頭是既驚訝又高興。
驚訝的是，劉銳竟然很懂名家名帖，說的話雖然不多，但全說到了點子上；
高興的是，劉銳通過轉述的方式，把自己這個購書者推到了鄭之路面前，變相提升了自己的光輝形象。
簡簡單單幾句話，不僅完美救場，還推高了自己，簡直是神一般的操作。
沈曉舟暗暗讚歎：“這小子實在是了不起，李橋跟他一比簡直就是渣啊。”
鄭之路老臉帶笑，深深看了劉銳一眼，問沈曉舟道：“這小夥兒是誰？”
“鄭總，他是我的祕書劉銳，爲人聰明伶俐，我也很喜歡他呵呵。”
沈曉舟回到病牀前，將杯遞到鄭之路手中。
鄭之路輕吹杯沿，喝了一口。
沈曉舟心情緊張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會問出什麼難題。
哪知鄭之路接下來並未理他，而是問劉銳道：“小劉，你字寫得怎麼樣？”
沈曉舟一聽就懂了，鄭之路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而且他分管集團人力資源中心，整天都在研究人，就憑剛纔那幾句話，鄭之路應該已經看出，自己並不懂書法，真正懂書法的是劉銳，所以這才向劉銳發問。
不過沈曉舟也沒有因此患得患失，畢竟鄭之路並未當場拆穿他，自然是領了他饋贈字畫的人情。
沈曉舟更沒有嫉恨劉銳，因爲他明白，自己主僕二人，鄭之路不論欣賞誰，自己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
就算鄭之路只欣賞劉銳，那他也會認爲，是自己投其所好，帶來了劉銳這個書法愛好者，多少會分潤一點好感給自己。
這一趟省城之行，收穫遠超預期，沈曉舟非常滿意。
而且他也非常慶幸，慶幸這趟省城之行自己帶劉銳來了。
這時劉銳答道：“我自認爲寫得還行吧，高中和大學的時候曾經花時間練過，主要是師法二王的書作，也琢磨過董其昌的字。”
鄭之路嘆道：“哎呀，可惜這裏不方便，要不然真想看看你的筆法。”
劉銳急忙擺手推拒道：“鄭總，您這麼說可就是擡舉我了。我練的是鋼筆字而非毛筆字，寫出來只會讓您貽笑大方。我倒是希望以後有機會見識下您的墨寶呢。”
“哈哈，那還不好說，等以後什麼時候方便，你讓沈曉舟帶你到我家，我給你寫一幅字。”
不提劉銳聽了這話怎樣，沈曉舟卻已是欣喜若狂。
因爲他自從履職華佑集團臨都市公司總經理以來，別說還從未登過鄭之路這個位高權重副總裁的家門，就連飯都沒跟其喫過一頓。
鄭之路此話一出，不只是邀請劉銳上門作客的意思，更是默許了沈曉舟可以登門拜訪。
在任何時代，領導允許下屬私下登門拜訪，都是接納的表示。
換句話說，鄭之路今日算是接納了沈曉舟。
甭管鄭之路接納的心意有幾分，至少沈曉舟以後有機會進入他家的門庭了。
只要小心經營，日後未必不能成爲鄭之路的親信下屬。
沈曉舟一想到自己以後有了鄭之路做靠山，忍不住想要仰天長笑……
“劉銳啊，你可真是我的福將啊！”
從住院樓下來，沈曉舟是越看劉銳越順眼，讚道：“今天要不是你，我可就要連番坐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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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您謬讚了，我不過是仰仗您耍了點小聰明而已，今天倒是跟您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劉銳被領導誇讚，並沒有得意忘形，依舊錶現得非常謙遜。
“呵呵，你不用謙虛。今天你讓我免於出糗還是次要的，主要是讓我得到了鄭總的接納。”
“這可是意外之喜！我來時都沒想到的，也從來不敢想的。”
沈曉舟心情激盪之下，當着劉銳和李志宏兩個親信的面，也不介意說出心裏話。
劉銳推算了下日子，道：“還有兩三個月就是中秋節，到時您不妨借節日看望領導的名義，上鄭總家作客，順便彙報下工作。”
沈曉舟點頭道：“我剛也想到這一步了，到時帶你一起來，你跟鄭總較量下書法水平，哈哈。”
劉銳苦笑道：“較量書法還是算了吧，怕要讓鄭總笑掉大牙。”
“對了，你之前是什麼級別？”
劉銳老實答道：“四級專員級。”
沈曉舟道：“回去我讓王纔給你定到六級主管級。好歹是我的祕書，要是連個主管都不是，也太寒磣了。”
劉銳驚喜莫名，卻也沒有客氣，只道：“謝謝老闆提攜。”
他之前在子公司華佑地產工作了三年，就算沒有推讓那個副主管的職位給林娜，現在也不過是個五級副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