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阿姨以前理解的有錢人：
坐着喫，躺着喫……
站着玩，坐着玩，躺着玩……
喝茶、打牌、逛街，天天都在玩。
那個時候項天來和許昭華算富有，但不是那麼富有。
所以她理解的有錢人一定比項天來和許昭華夫妻倆更會享受。
誰有錢還會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呢？
黃阿姨發現自己還是年輕了。
她現在理解的有錢人：
項天來半夜說接電話就接電話。
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去趕飛機的路上。
早上五六點就起牀收拾，準備工作。
一個小時前還在這裏，一個小時後說不定就在另一個城市。
許昭華呢？
晚上兩點在開會，早上不到五點在騎健身自行車。
不到七點喫早飯。
八點多就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唰唰唰地翻文件。
黃阿姨想問：他們的電話爲什麼打得通，我的電話爲什麼打不通？
黃阿姨現在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顧她們母女的飲食起居。
對了……還有，找信號。
黃阿姨都快哭死了。
香江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啊。
聽不懂菜販子說話。
菜販子賣菜像吵架。
聽不懂傭人保姆說話。
她們都是外籍務工人士。
這時車多，房多，人頭多。
破破爛爛的不說，所有的東西還死貴死貴。
黃阿姨想雲城……
可是，電話怎麼打不通呢？
這天早上，黃阿姨又在打信號，下一秒，許昭華的手機響了。
她不得不嘆口氣，心說，“這個爛手機……等以後換一個好電話。”
她過去給許昭華收拾桌子的時候，發現許昭華跟木頭似的。
這和她以前看到的許昭華接電話的狀態是全然不同的。
電話裏，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跟許昭華強調，“特殊時期……”
“又是新興產來……”
“適當的敲打一下就可以了。”
“不能我們行政方式和剛剛結束的會議產生背道而馳的行徑。”
“國內國外那麼多雙眼睛看着。”
“影響太惡劣了。”
項天來把別人傳達給他的原話都告訴了許昭華。
許昭華沉聲問，“他把這事都捅到上面去了？”
項天來說，“不是他，我打聽過了。”
“據說這通求情電話是創想柳鍾烈打的。”
柳鍾烈？我與他無怨無仇，他幾個意思。
項天來在電話裏說，“昭華，事情到這裏差不多就行了。”
許昭華憋着一口氣，“我知道，先掛了！”
砰！
電話硬生生地砸在桌面上。
剛朝這邊走的黃阿姨一百八十度原地甩尾掉頭，似乎都能聽到她的車輪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嘰嘰聲……
黃阿姨直奔許佩的臥室就去了，輕手輕腳地進屋子。
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許佩，坐在牀邊，輕拍她的手，“佩佩，起來喫早飯啦。”
誰一天沒事幹的情況下，還天天起牀喫早飯呢？
許佩就是這個人。
但是她自己起不來，所以就讓黃阿姨叫她。
黃阿姨也覺得奇怪，以前許佩在雲城的時候，偶爾週末放假在家的時候，她都要睡到中午纔起來的。
爲什麼到了香江之後，生活變得這麼規律？
許佩剛剛從牀上坐起來，黃阿姨就小聲說，“你媽好像生氣了！”
許佩猛地一睜眼，“怎麼了？”
黃阿姨神神祕祕地說，“接了個電話，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許昭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許佩搖搖晃晃地出門，看到許昭華那張臭臉。
那確實生氣了。
許昭華平常工作，威懾力爆表，但不是脾氣臭，只是嚴肅面對工作。
搞金融的。
如果沒有職業態度，會被人瞧不上的。
但是嚴肅不等於脾氣大。
情緒的不穩定，會讓操作變形，導致業績下滑。
所以，很少看到許昭華生氣。
許昭華喫着雞蛋喝了一口牛奶，“老許，誰惹你生氣了。”
許昭華朝許佩翻了個白眼。
許佩動動嘴皮，什麼意思？看你這眼神，是我惹你了？
許佩去沙發邊挨着許昭華坐。
許昭華嫌棄地推開女兒的嘴，“雞蛋臭死了，留我遠一點。”
臭嗎？許佩還有點沒喫夠呢，不過跟林瑤通電話的時候，林瑤說不能喫太多。
要不然，許佩想再喫三個呢！
許佩躲得遠遠的繼續喫。
許昭華瞅了許佩一眼，一個好好的女兒現在怎麼流裏流氣的？
許昭華問，“你就打算這麼放過王宇？”
嗯？許佩好奇地瞥了許昭華一眼，“王宇惹你了？”
“哼！”
許昭華鼻孔張得大大的，“半路殺出個陳咬金。”
許佩更好奇了，“誰是陳咬金。”
許昭華本來披着的頭髮，在她捋了三五下之後，服貼在頭上，她在腦後盤出來一個丸子。
把剛纔老項電話裏的內容全都說了出來。
許佩本來像在喫瓜。
喫着喫着，整個人就精神了。
她的眼珠子瞪得圓圓的，欣喜得很。
把許昭華給看懵了，“王宇不用被制裁了你很開心。”
許佩說，“那肯定很開心呀！”
許昭華急了，“我替你收拾他，你替他加油？”
“你是哪邊的？”
許佩說，“我是他那邊的啊？”
許昭華第一反應是，要不要掏個耳屎，用浮誇的動作側着臉讓許佩再說一遍。
還是不用了，她聽得很清楚。
“許佩，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許佩點點頭，“王狗！”
哧……
黃阿姨沒憋住，原本在給許佩準備水果的，聽到這話的時候趕緊起身去廚房。
掏出手機，找信號……
許昭華生氣了，“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許佩搖搖頭，“我看到你要制裁王宇的時候。”
“我以爲你會高興！”
“他的公司被審計調查……”
“他的負面新聞鋪天蓋地……”
“難道你不開心嗎？”
許昭華問，“我爲什麼要開心？”
“我是在替你出氣。”
許佩點點頭，“所以，我沒有阻止你。”
(?1?1?5?4?6?8?1?1?5?5)許昭華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許佩微微一笑，“老媽，你出氣是應該的。”
“我沒攔着你。”
“王宇也沒有還手。”
“他該承擔的後果也承受了。”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
許昭華甩開許佩的手，“就這麼放過他？”
“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的！”
然而，許佩卻對許昭華掏出了殺手鐗。
“媽，我只允許你來一輪的制裁。”
“如果他沒扛住，那是他的問題。”
“花心要有花心的實力。”
“他都沒有實力，憑什麼花心？”
“現在他一輪扛住了。”
“我就不能再讓你傷害我的愛人……”
“更不能讓你傷害我孩子的父親了……”
許昭華不耐煩地正準備發飆，嘴張了一半，嗓子被捏住了。
什麼孩子？
哪兒來的孩子？
許佩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肚子上，笑得像春花秋月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