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佩一旦放開了。
也就沒有什麼心理壓力。
大口喫魚，大口喝湯。
不過，許佩又覺得差點什麼東西。
筷子在鍋裏打勞了好幾輪，眼巴巴地看着王宇，“沒煮飯嗎？”
王宇端着鍋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鍋裏是將就酸菜魚的燙煮的麪條。
好了，許佩大口吃了面，肚子裏感覺很紮實。
可是，等到許佩躺到沙發上的時候，又覺得紮實過頭了。
等王宇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許佩的手指放在小腹上，有一下沒一下敲。
這是剛纔喫得有點多，現在又有點後悔的樣子。
王宇在她身邊坐下，“味道如何？你只能說兩個字。”
“抱喫！”許佩說完自己都笑了，側個身，摟着王宇的腰，躲他懷裏笑。
王宇沒笑，王宇說，“確實不好喫，跟你的jio一個味道。”
鵝鵝鵝……
許佩笑得更厲害了。
等到許佩笑了一陣子，指尖在王宇的腰上輕輕地摳，緩緩地吐露心事，“黎元秋把陳菊史推到你們基層來了。”
王宇點點頭，“我造啊！”
許佩搡了王宇一下，可能是對寶島腔的不習慣。
王宇嘆了一口氣，“我們對黎元秋同學還是要提出口頭表揚的。”
“反應迅速！”
“善於抓機會。”
“是職場互博的一把好手。”
明明是油腔滑調的，可是，許佩就是喜歡聽王宇這個調調。
王宇接着說，“黎元秋把白薇她媽推到基層來。”
“想看唐正雲怎麼處理。”
“唐正雲上次在白薇她媽的身上已經吃了一次虧。”
“再加上，這本來就是思政和生活的事，歸我管！”
“等唐正雲把人推給我。”
“我管了，管不好，黎元秋拿我問責。”
“我不管，三司風評受損，日常管理混亂。”
“黎元秋以此爲導火索，開始清算我。”
“同時，所有人都會坐實你把白薇她媽找來壓制白薇。”
“你說，黎元秋這一步棋走得怎麼樣？”
許佩翻翻嘴皮，“不算他的落子吧，只能說他的運氣還不錯。”
“突然殺出個陳菊史來。”
王宇搖搖頭，“不是突然殺出來的。”
“出現過好幾次了。”
“她去白薇以前的外企把她的工作給鬧沒了。”
“又出現在我們單位攔截了白薇的差旅費和獎金。”
“這一次是奔着十萬的購房款來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許佩可能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母親。
確實長見識了。
許佩很好奇，但是又不想開口問王宇打算怎麼處理，就等着王宇自己交代。
不過，許佩這一次沒有等王宇開口。
而是把王宇抱得緊緊的，“老公，你可以幫白薇。”
“幫了白薇，也等於跟你師父表明心意。”
“就當是我對她和她父母的歉意吧！”
這就是許佩驕傲的地方。
她知道，就算她不說，王宇也會把白薇她媽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是許佩說了，她就是要爭這一口氣。
就是要搶這個先手。
這個驕傲的女人，其實已經低過頭了，但是正在，她要大氣地轉身。
不是因爲賭氣。
而是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總是在小心翼翼地照顧着她的情緒。
就像那盆酸菜魚，看似簡單，鍋、鍋下的盆、鍋裏的魚、酸菜、燙煮的面，那都是他的用心，他的情感。
許佩很滿足。
王宇當着許佩的面，拿出了電話，拔通了一個外地手機號。
“喂，薛醫生你好！”
“沒打擾到你的工作吧？”
“有件事麻煩你，我有個朋友的母親情況可能比較嚴重。”
“因爲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
“折磨他們父女倆已經很長時間了。”
“嗯，好的，好的……我們送的話，可能不太方便。”
“你看你們院裏能不能派車過來接。”
許佩開始是趴在王宇的懷裏聽。
可是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勁了，撐起身子來看着王宇，她好像猜到王宇要幹什麼了。
國化集團裏的最後一波，要玩，就玩一波大的。
……
白薇請了假，她本來要坐車去看林瑤。
出門時接了個電話。
樓下居然有輛奔馳在等她。
她沒坐過種車，司機也很嚴肅，只是知道司機要帶她去北都。
王宇這個渣狗，渣是渣了點，但是厲害也是真的厲害。
在外面總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人脈關係。
這些人好像就是無條件地願意爲他服務一樣。
不就是在單位上當了個小官，爲什麼在外面還這麼有社會地位似的。
這是個什麼邏輯？
白薇理解不了，她小心翼翼地問，“師傅，你和王宇是什麼關係？”
老李的眼睛只用來看路，他本來不想說話的。
可是想到了王鷗，臉皮子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李明全趕緊說，“你自己問他。”
嗯？脾氣這麼大的嗎？
白薇不想自討沒趣，於是選擇閉嘴。
白薇也就幾天沒見到林瑤而已，但是有時間都在擔心林瑤。
林瑤看到白薇過來，也放下手裏的專業書本，相互關心。
“瑤瑤，這兩天喫得怎麼樣？”
“晚上睡得好不好？”
“沒有難過了吧？”
“王宇？那個渣狗……不過，他好像知道自己錯了。”
這種情況下，一起罵男人，纔是好姐妹聚在一起的正確打開方式。
但是白薇想罵的時候，好像又覺得自己狼心狗肺了一點。
林瑤晃晃胸，“我沒難受啦……你今天該在上班。”
“怎麼過來了？”
林瑤是覺得白薇的黑眼圈有點重，像沒休息好。
白薇把她家的那點破事講了出來。
林瑤收拾收拾，趕緊給白薇把欠條拿出來。
得知白薇要銀行的取款流水單據的時候，她又急忙和白薇一起去了一趟工行。
等回來的時候，她們就看到一個婦女手裏提着兩個大保溫桶，站在門口，應該是敲了半天的門了。
“媽……”林瑤意外地叫了一聲。
白薇認出周天芬的時候已經夠驚訝了。
可是聽到林瑤管周天芬叫媽的時候，她的表情也就更豐富。
林瑤開了門，周天芬放下保溫盒，拉着林瑤就說，“這一桶是豬蹄花。”
“我早上六點多就去市場買回來燉的。”
“這邊是炒的幾個菜，你爸爸媽媽一會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喫。”
白薇搞不懂，王宇他媽爲什麼在這邊？
林瑤拉着周天芬的手，“媽，我……”
周天芬說，“你走是對的，千萬別心軟，媽陪着你，媽就想多看看你。”
白薇懵了，她知道周天芬喜歡林瑤。
但是能做到這一步，不是因爲心疼兒子？
這纔是親媽的正確打開方式吧？
白薇再想想陳菊史……兩眼空洞，嘴角抽搐，漫天盡是“人間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