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佩去開會。
王宇就不住許佩這邊。
但是每個早上都會過去跟許昭華一起喫早飯。
許昭華嘴上說着讓王宇不用再跑了。
但是每天早上還是讓黃阿姨準備了王宇的早餐。
所以啊，不管什麼年齡段的女人，她嘴上說着不要，都別聽。
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就行了。
當然你也別故意擡槓問人家，你喫不喫屎？
這種確實也沒太大意思。
許昭華雖然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
不過王宇還是會跟許昭華說一說和易貝談判的工作進度。
比如：“我和艾總去打了高爾夫。”
“聊的挺愉快。”
“艾總這個人還是比較好相處的。”
“今天差不多就能談出個結果了。”
聽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許昭華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女婿順着她安排的路的走的還是很順暢的嘛。
當然，這都是許昭華的理想狀態。
王宇接下來兩天的時候，幾乎都跟艾澤耀混在一起。
甚至還帶她去逛過菜市場。
張茜也跟着，忍不住吐槽，“知道的是你們在談合作，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要搭夥過日子呢！“
張茜的心中閃過了一個非常邪惡的想法，甚是得意的笑笑。
女人不腐一腐，好像都不叫女人一樣……
艾澤耀已經快崩不住的時候。
這一天晚上終於迎來了一頓相對正式的晚餐。
因爲艾澤耀第二天要離開雲城。
艾澤耀帶着不怎麼吭聲的黑框眼鏡祕書。
一副謝謝王總這些天熱情款待的樣子。
艾澤耀跟王宇敬酒，“王總，你比我想象中熱情。“
“雲城比我想象中更熱情。”
“謝謝你帶我領略這座城市的煙火氣。“
“我相信未來，不管去到什麼地方都不會忘記這座城市。“
艾澤耀性格是真好，溫文爾雅，談吐大方。
換成是別人，早就給王宇日燃火了。
甚至會啐他兩口口水，“老闆？就這？“
“媽的果然是站在風口，豬都能飛，傻逼東西。”
可是艾澤耀是真的跟着王宇逛遍了大街小巷。
他真想知道王宇通過這樣的方式在試圖告訴他什麼。
可是到最後……他好像覺得王宇真的很認真地在帶着他喫喝玩樂。
什麼火鍋串串。
什麼採耳洗腳。
還有麻將小喫。
對了，還有酒吧會所。
艾澤耀覺得，這纔是生活，有種叫人流連忘返的味道。
可是……可是……可是我是來工作的呀……都特麼要走了，艾澤耀才發現什麼正事都沒做。
於是，在這一頓飯的尾聲，艾澤耀認真的問王宇，“易貝和星宇，真的沒有合作的可能性了嗎？“
王宇說，“易貝沒有，可是你有機會啊！“
王宇到這個關鍵時候終於拋出了重磅炸彈。
剛纔一直忙着照顧老闆和客人的張茜神色也變得認真起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王宇拋出的punchline，把他這幾天做的所有無厘頭的事情都串了起來，終於有了結果。
王宇在挖牆腳！
艾澤耀稀裏糊塗的，突然有點哭笑不得，“王總，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王宇說，“我其實沒有說你老東家壞話的打算。“
“這幾天帶你走遍大街小巷，帶你玩兒的高端的，也帶你深入市井。“
“其實就是想看讓你看看真實的國內的消費水平和反差。“
“高爾夫球場代表不了國內的真實消費水平。”
“它高端它開闊，空氣新鮮，大大的面積卻只能裝下那爲數不多的幾個富人，當然也有可能是團購裝富的人。”
“爲了拍幾張漂亮的照片，釣到有錢的金龜婿。”
“富麗堂皇的奢侈品店，讓那些看上去很有錢的人在裏面花錢如流水。”
“看上去是如此的繁華，如此的尋常。”
“然而一些老外就被這樣的表面功夫給搞得錯判了形勢。”
“總覺得他們國外的那一套消費理念，在這個人傻錢多的社會當中一定能喫得開。”
王宇把這兩天莫名其妙的行爲串了一遍之後，展開來講，“他們在奢侈品店當中買了名貴的包包，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錢包，也能讓他們精神上獲得滿足。“
“但是從奢侈品店出來之後，會勒緊褲腰帶，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當中節衣縮食。“
“坐在公交車上笑得合不攏嘴。“
“他們可以在麻將桌上成百上千的輸，但是可以爲了幾毛錢的甘蔗錢和小販扯得面紅耳赤。“
“一頓飯一兩百塊，給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沒用過的紙巾一定是要讓老闆退一塊錢的。“
艾澤耀彷彿已經摸到了那個門檻，好像已經知道王宇想要表達是什麼。
但是話到嘴邊就差那麼臨門一腳似的，死活說不出來。
“我們的消費習慣是：騎自行車去酒吧，該省省該花花。“
“你肯定會奇怪，既然沒有那個消費力，爲什麼又要去買那些超出消費水平的奢侈品。“
“因爲面子。“
“錢要花在裝逼的刀刃上，這叫有面子。“
“比如說房子車子和奢侈品。“
“這些都是擺在檯面上的硬實力。“
“有人一套西裝幾千上萬塊，可是他的平角內褲的兩個屁股蛋兒上都磨成絲瓜布了。“
王宇還非常貼心地對艾澤耀說，“絲瓜布是什麼知道嗎？就是絲瓜，老了，曬乾，就變成網狀纖維，用來洗碗的……”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艾澤耀動了動屁股……笑容有點尷尬。
“所以目前爲止，在我們國家的消費本質……”
“用來繃面子的大件兒是一定不會降價的，甚至覺得他是越貴越好。“
“但是那些並不能爲他的面子添磚加瓦的東西，當然希望它不要錢，能佔小便宜絕不喫虧。“
“現在易貝大舉殺入國內，你告訴我我買個東西還需要給平臺付費。“
王宇嘿嘿一笑，“那請問，在你們平臺付費很裝逼嗎？”
“會因此有面子嗎？”
艾澤耀全明白了。
王宇這些天帶着他在雲城看的是真真正正老百姓的消費日常和他們的消費習慣。
易貝打不過TB絕對不是時機掌握的問題，而是徹徹底底的敗給了這裏的風土人情。
王宇問，“所以我會問你去逛過老家的廟會嗎？“
“去逛過雜貨市場嗎？“
“電子商務平臺的未來在哪兒？“
“比線下實體店的優勢在哪兒？“
“你能改變易貝的經營理念嗎？“
艾澤耀這個在留學生在王宇的眼裏，宛如一個智障。
王宇笑着拍拍艾澤耀，“我也不是一定非要你加入星宇。”
“至少我剛纔問你的問題，你得交一份完整的報告給我。”
“你選擇星宇，同時星宇也在選擇你。”
“求職如找對象，雙向奔赴才甜嘛！”
艾澤耀發現，今天的王宇可能纔是最真實，也最正經的。
張茜適時地起身給老闆倒了一杯茶，讓他潤潤髮乾的嘴脣……
談判中的天馬行空。
總結時的大串聯。
發人深省的問題。
艾澤耀在王宇的面前還是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