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進來的是許佩,她肩上挎着包,手裏掂着沉甸甸的一串鑰匙。
兩人對視的目光都有點僵硬。
王宇先看到許佩身後跟進來的老男人。
靠,給我發短信查崗,問我在不在,就是爲了帶男人回家?
好你個許……
等等,邏輯不對!
如果許佩從大門口進來,那我身後這個門是誰開的。
王宇看許佩,許佩身後的男人看王宇。
許佩看着王宇的身後。
王宇的渾身的毛髮如同在一個強大的磁場當中,開始不自覺地立了起來。
他有點僵硬地一轉頭,完全就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的主臥的門框內。
說完全陌生也不對,因爲她和許佩有幾分掛相。
長相倒不是很相似,像的應該是氣質。
我特麼終於知道許佩像誰了,祖傳偷家祕術啊……
再想想回家開臥室說的那些話……
我斷開連接了呀……王宇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
許佩突然笑了,因爲她在看王宇的腳趾。
這個經常把尷尬得摳腳幾個字掛在嘴邊的男人,現在果然一雙腳趾死摳鞋底。
佩佩媽薅着頭髮,從石頭王宇身邊迎向她的女兒,“睡一覺,舒服多了。”
“回來了,快進來吧!”
“你說你怎麼還穿高跟了,脫了脫了……”
許佩有點憋不住笑了,等了一年,終於等到了王宇的社死,鵝鵝鵝……
許佩抿了抿嘴,然後才聽中年婦女針對她穿高跟鞋這件事比較感興趣。
女人還在說,“我看了看你的鞋櫃裏有平底鞋,爲什麼不穿。”
“你現在還穿什麼高跟鞋?”
許佩就挺莫名其妙的。
比如項天來和老媽爲什麼說來就來了!
比如一進門,就是長輩壓迫式的關懷。
讓許佩喘不過氣的同時,也會想問問他們關心是不是來得過於突然。
王宇重新連接,有種發毛的感覺。
這種場合,還是先溜。
今天把情況摸清楚後,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話。
“叔叔,阿姨,飯菜做好了。”
“你們看明天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再帶過來。”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小佩姐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
項天來問,“你要走?”
不走幹嘛?不走留下叫爸媽?
溜了溜了!
王宇說,“我只是到點過來做飯的。”
“照顧一下小佩姐的飲食起居。”
王宇的話說得很講究。
讓項天來和佩佩媽可以有多種理解的可能性。
一,王宇是鐘點工,到點餵飽許佩,按小時收費,不足一小時,按一個鐘收。
二,王宇是許佩的男人,平常到點就喂,把許佩喂得很飽。
進,可爲婿!
退,不失尷尬!
王宇準備走。
許佩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裝什麼,這是我媽,這是項叔叔,一家人。”
王宇看到佩佩媽泄了氣。
什麼意思?
我配不上你女兒是不是?
信不信我大手一揮,千萬資金進股市,半年資產超巴菲,一年就全球首富了!今年可以2005年,搞搞清楚好不啦……
這種事想想就好了,王宇乖乖地朝二老點頭,“叔叔,阿姨。”
許佩看到王宇那個慫逼樣,把他當初在林瑤爸媽面前的裝逼樣一對比,有點鄙視。
王宇見裝鐘點工沒裝得過去,只得說,“菜可能不夠喫,我下去買幾個涼菜。”
項天來是男人,當然知道王宇現在的狀態。
他想同意王宇去組織一下語言,調整一下狀態的。
可是佩佩媽擺擺手,“坐了飛機之後本來就沒什麼胃口。”
“不用去了,坐吧!”
佩佩媽扭頭看看桌上的飯菜,嚥了咽口水。
雲城的菜配色很重,口味也重。
有人說,雲城菜也有清淡的……
王宇不怎麼會做清淡的。
所以每道菜裏多少都跟辣椒沾邊。
許佩剛一坐下。
佩佩媽就上下打量着她,“半個月前,我們就該回來的。”
“你項叔叔去了土庫和巴基!”
“昨天才從卡拉奇抵疆。”
“隊伍本來直飛京城的,他是離隊,自行到的雲城。”
佩佩媽表達着項天來對許佩的關心。
項天來也對許佩說,“你媽爲了今天早點能回來,昨晚加了個通宵班。”
正常人是感動!
許佩卻看着老媽說,“你放人家一條生路不行嗎?”
“你是鐵打的,你們公司的員工又不是!”
“你加班還帶着上下一起加班,這就過份了。”
佩佩媽臉一下子就黑了。
從進門到現在纔多長時間?
王宇最不喜歡就是這種緊張的家庭氛圍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問題,可能誰都有問題。
王宇給許佩夾了一塊辣炒雞腿肉,“我覺得炒鹹了,你嚐嚐?”
許佩馬上放進嘴裏,好像一下子又沒什麼火藥味了。
調解這種不知道誰對誰錯的矛盾時,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岔。
有些自詡情商高的男人不論對錯,上來就把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兇一頓,來彰顯自己是一個尊重長輩的人。
或者通過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懂事。
從而達到取悅自己岳父岳母的目的。
這種操作王宇不會。
原生家庭的問題,哪是一兩句就能扯清楚對錯的?
王宇用的法子就是取一個折中的法子,轉移她們的注意力就行了。
就算是項天來看來,這個法子也不錯,這小夥子有點意思!
佩佩媽在看到那雞腿肉是從一堆青椒、紅椒、幹海椒和花椒當中夾出來的,就有點皺眉。
王宇以爲她是不喜歡,聽口音,這就是在香江待時間長了的口音。
口味上面可能也有了差異。
佩佩媽嚐了一塊,表情很複雜。
首先她口水有點包不住。
她也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強忍着雙腮發酸的難受,捂着嘴,一臉痛苦地說,“好辣!”
“好emmmm辣!”
說一個字,還要用力嚼半天,再把第二個字說出來。
王宇都以爲她快吐了。
可是她馬上將整盤辣椒幹扁雞腿肉端到自己的面前,然後語重心長地對許佩說,“你現在不能喫辣的,這個你就別吃了!”
佩佩媽伸筷子,表現出來的模樣大概是嫌棄……不對,應該是對辣椒的畏懼,或者只是想單純地表示:不是我想喫,我只是替女兒試個菜的模樣。
她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動作有個停頓,下一刻,猛嚼,還刨了一大口飯進嘴裏,和着一起嚼。
接下來的幾分鐘,她的嘴像上了發條,根本停不下來!
剛纔是誰說坐了飛機沒胃口的是誰?阿姨,是誰啊?王宇動了動嘴皮子。
許佩也不慣着她媽,筷子伸進盤子,硬生生地把盤子給拖了過來。
“我爲什麼不能喫辣的?”
看她們母女爭的樣子,項天來笑得很有親和力。
這就是大領導迴歸家庭的模樣吧!
王宇的算盤飛打,搞突襲,檢查紀律而已。
不管他們對王宇滿意不滿意,人前腳一走,照樣浪得飛起。
只要不出幺蛾子就可以了。
可是就在佩佩媽兩碗飯下肚之後,突然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噗……
我害怕鬼,鬼不_____,我害怕人,而人卻把我______。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