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宿之所以突然暴怒，也正是因爲王宇讓他產生了畫面感。
他一想到十天都沒有收到李麗莎的短信。
再想到李麗莎現在每天可能都在會所上班。
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
白文婧依舊不依不饒。
白文宿繼續跟她爭吵。
王宇就這麼被拖走，還碰到了前來找白總的唐主任，他是來要工資的。
王宇被架着從曹貝兒的面前走過。
曹貝兒表情複雜地看着王宇撒潑的樣子。
倒沒有嘲笑，也沒有落井下石。
只是她想不通，以前王宇在大學的時候也沒這麼不要臉啊？
他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沒臉沒皮的！
她又看了看還在白文宿辦公室的白文婧，他們倆不是有一腿嗎？
白文婧怎麼不出來幫幫他？
也對，白文婧自身都難保了。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看看她，再看看我，我可是從車間綜合辦調到行政來了。
我還年輕！
我還在上升期……等等，我爲什麼要說雞啊？
曹貝兒一陣尷尬的時候，王宇被拖出去了。
王宇還在喊，“白總，白總！”
“等等，等等！”
“我跟陳廠長一起泡過溫泉呢，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的。”
“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王宇被扔出了大門。
狂躁的情緒突然消失了，不鬧，也不吵。
大門裏外的王宇完全就是兩個人。
不光邱小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郎衛兵也有些驚訝，一個人的情緒怎麼可以在一秒之內做到兩極反轉的。
王宇點了支菸，目光在邱小凱和郎衛兵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郎衛兵的臉上。
邱小凱趕緊解釋，“衛兵是技術辦的工程師，他……他剛剛也被開了。”
郎衛兵強調，“我是自己不幹的。”
王宇問，“超宇情況一天比一天好，怎麼不幹了？”
郎衛兵說，“虛假繁榮而已。”
“強調產能！”
“孤立技術人員！”
“一個沒有技術的電子廠，能有多大的出息。”
“這個廠太浮躁了。”
能說得出來浮躁兩個字的，都不怎麼簡單。
王宇看他手裏拿的一本資料，“你什麼都沒帶，就把這個帶出來了？”
“我能看看嗎？”
郎衛兵自嘲地笑了笑，“陳元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還嫌它髒呢！”
王宇絲毫不在意，拿過來邊翻邊說，“大學的時候，跟室友在寢室裏打升級。”
“半夜沒煙了……”
“撿地上的菸頭往嘴裏塞，也沒誰嫌過髒啊……”
王宇的聲音越來越小，越看越專注。
如果說他把二代產品只是給邱小凱他們畫了個餅。
那麼郎衛兵的這一本計劃書差不多算是上了色。
甚至可以拿來就用。
“陳元這個老傻逼，眼珠子被球日瞎了。”
王宇合上計劃書的時候，罵了一句。
計劃書交給邱小凱，王宇給郎衛兵散了一支菸。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郎衛兵愣了一下，剛纔懟陳元的時候只顧自己爽了。
好像還沒想好明天怎麼辦。
不過找工作這種事對郎衛兵也不是什麼難事。
“先去特區吧！”
“那裏電子廠多！”
“找份工作不難。”
王宇說，“去特區？在電子廠打工？”
“一聲靚仔，讓你迷失自我！”
“留雲城跟我吧！”
“超宇給你多少工資，我王宇給你……”
你以爲王宇要給他開雙倍？
“給你漲百分之二十。”
即便是隻有百分之二十，郎衛兵已經很高興了。
他才交了三個月的房租，如果現在去特區，房租退不了。
可是他又狐疑地看着王宇，“你剛纔不是才從裏面被趕出來嗎？”
這種事，王宇沒什麼好跟他解釋的。
邱小凱一直沒吭聲，他看計劃書看得比邱小凱可仔細多了。
外行人看熱鬧。
邱小凱這種內行人是看門道的。
“邱廠長，別看了！”
“這個項目就由郎工親自帶隊！”
“需要什麼人，就從你手下抓，你配合他。”
“確保廠房可以投入生產的時候，產品可以第一時間上線。”
邱小凱猛然發現，王宇說的第二代產品……不會就是這個吧？
郎衛兵在旁邊一臉懵比……你們在聊什麼？
什麼項目？
什麼團隊？
什麼生產？
你們連個屁都沒有，牛逼隨便吹？
王宇笑看着郎衛兵，“建議這種東西提一百遍，不如自己做一遍！”
“要人、要錢、要地方，都找邱廠長。”
“如果人不夠，你甚至可以去大學裏招。”
“我只有一個要求！”
“兩個月時間，我要看到樣機。”
“哪怕是坨狗屎，我都認，至少我知道你是真的在做。”
郎衛兵有點懵。
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可能經歷了別人一輩子都不曾經歷過的大起大落。
早上是希望。
下午是絕望。
現在又看到了希望。
特別是當他坐上老李開的奔馳之後，他就像在做夢一樣。
王宇中途下了車。
郎衛兵這纔有許多問題，“邱工，王宇是做什麼的？”
“他讓我帶團隊搞這個項目是真的嗎？”
“樣機出來了，難道真的要量產。”
“沒地方，怎麼生產。”
邱小凱也只是笑笑，然後把他帶到了工地。
廠區道路泥濘！
板房已然封頂！
焊光如星，不斷地閃爍在工地的四處。
各色安全頭盔的人在工地裏忙碌。
有人拿對講機。
有人拿圖紙。
有人在角落小便……
……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郎衛兵明白了，他這是從一條船跳到了另一條船。
而眼前的這一條船更大。
高志誠看到邱小凱的時候，遠遠地就迎了過來。
“邱廠長！”
“高總！”
“過來看施工情況嗎？”高志誠給邱小凱散煙。
邱小凱卻很直白地說，“不抽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施工進度。”
高志誠說，“我把高新管委裏都走了一圈。”
“在不擾民的情況下，日夜趕工。”（白薇：不擾民？老子姨媽都不調了。）
“八月之前肯定完成交付的。”
算起來，總工期也不過才五個月。
不過這好像也並不誇張。
要知道當年康師父在津門的現代化工廠也只用了七個月。
郎衛兵算算時間，這就是王宇說的……兩個月要看到樣機？
他是想在工廠完工時，就能投產。
郎衛兵的心狂跳，太陽穴也突突地跳。
舞臺，這裏就是舞臺啊……
看舞臺上的人唱跳時，臺下的人：我上我也行。
現在機會來了，你上吧！
郎衛兵和槓精噴子的區別是，他真的敢上，甚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點迫不及待。
而槓精噴子呢？我要是能行，要你們幹什麼？
……
週五，伍耀輝接到陳元的電話。
“伍總，我們這邊安排好了！”
安排？安排什麼？伍耀輝的腰痠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