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他們一家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笑。
陳昊一直低着頭。
周天芳捶了何斌兩拳頭，“你跟你表哥以後走近一點。”
“你表哥能把你表姐夫調回來！”
“給你換個崗位不是很容易！”
周天芳又看看尷尬到快休克的羅嬌，“以後說不定還能給羅嬌安排個工作呢！”
謝謝……不用了，羅嬌只想快點結束這該死的一天。
她朝王宇那邊看了看，兩邊都是親戚，爲什麼人家在那邊會笑得這麼開心？
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連笑的時候都像戴着面具？
這幾家人的問題很大……
羅嬌現在只想提桶跑路！
……
周天芬是沒好臉色的。
瞪王宇很長時間了。
王宇依舊笑呵呵的，“媽，我爸對你不好，你給爺爺婆婆告狀就是了。”
“你看着我做什麼？”
周天芬狠狠的在王宇的背上給了兩拳頭，“老子想捶死你！”
王鷗護着王宇，“大娘，你怎麼能打我哥呢。“
“我哥可是我心尖尖上的肉。“
二叔和二媽的巴掌都揚了起來。
“我們連你一起揍你行不行。“
“你們這些大人真的太不講道理了只知道動手！”
王鷗拉着王宇就要走，“大哥，他們一點都不尊重領導，我們走！”
王宇嫌棄地抽出手來，“去哪？去電腦城給你選電腦嗎？”
“答對了，哈哈哈哈哈……”
一家子狠狠的瞪了他們兄妹兩人一眼。
周天芬嚴肅地說，“能不能嚴肅一點？掃個墓，嘻嘻哈哈的像什麼話？”
王鷗可不喫這一套，“爲什麼不能嘻嘻哈哈？爺爺婆婆走的時候還在給我擦眼淚呢！讓我不許哭。”
“再說了，我哥又升職了，難道不該笑嗎？”
幾句話，把長輩們說得惆悵了起來。
王宇、王鷗、王明洋可能沒有嚴肅的表情。
但是沒人能說他們不尊重逝者。
周天芬在自己親爹親媽的墓前都沒吭聲。
公婆的墓前，她要認真許多。
各家提前通過氣。
每家都準備了不重樣的東西。
二媽放水果。
二叔在墳頭擺了酒。
小叔小媽把一整隻雞拿出來，還擺了一塊大五花。
周天芬在墳頭燒紙。
嘴裏唸唸有詞。
“建耀身體還好！”
“還升了職！”
“只是最近晚上天天加班。”
“年輕的時候不忙！”
“一把年紀突然就這麼受器重。”
“我還有點不習慣！”
“我是覺得他好像壓力有點大。”
“他什麼事都一個人扛着，也不告訴我。”
“看着着急！”
周天芬燒着黃紙，被風吹得有點睜不開眼。
話音一轉，又說，“你們孫子也升官了！”
“哼……”
你哼什麼哼？王宇都無語了，上個墳你都能陰陽怪氣。
周天芬冷笑完就說，“王宇以前讀書！”
“他最大就當個紀律委員！”
“老師罵他罵得最多的就是攪屎棍子，沒想到他現在都副科了！”
全家老小聽着這話都在笑。
有開心的意思，也有笑話王宇的意思。
王宇說，“你們就沒想罵，老師罵的……可能不是我！”
衆人心中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啊……
於是，大家笑得更開心了！
小叔和小媽把王明洋也推到墓碑前，快去跟爺爺婆婆說說話。
王明洋閉着嘴盯着墓碑，然後閉上眼跟在許願一樣。
王宇說，“讓你給爺爺婆婆彙報工作，你開腔啊！“
王明洋說，“你們不是說爺爺婆婆啥都知道？“
“那我要對他們說什麼，他們是不是也該曉得？“
嘿，邏輯沒毛病。
可是王明洋站在爺爺奶奶的墓碑前，憋着一口氣憋着憋着，突然就哭了起來。
長輩們馬上誇王明洋懂事。
然後拉踩王宇王鷗沒心沒肺。
嚯！你個戲精！
王宇和王鷗鄙視地瞪着王明洋。
王明洋害怕極了。
最後還不得不跟王鷗坦白了他哭不濁因爲想爺爺婆婆，是有別的原因。
到中午喫飯的時候，王鷗瘋狂點菜的樣子，又招來長輩的一陣數落。
二媽說，“你看看明洋，眼淚都沒幹，你再看看你，讓你去上墳，你跟吃了健胃消食片一樣。“
“怎麼？上墳下飯吶？”
“王明洋在爺爺奶奶的墓碑前還知道掉眼淚，你們呢？“
王宇連忙擺手，“說你，不說們，還是好家人，二媽踩王鷗，別帶我！”
王鷗繼續點菜，“王明洋哭又不是因爲爺爺婆婆！“
“是因爲小叔和小媽把人家的零花錢全部都給沒收了，足足有一千塊呢！“
“他在心裏給爺爺婆婆告狀！“
小叔和小媽說什麼都不相信，兩人的目光同時朝王明洋看過去。
王明洋這傢伙的臉都快杵到碗裏去了。
王宇一本正經地教育王明洋，“爲什麼你姐從來就沒有被收過零花錢？“
王明洋說，“她有一塊用一塊！”
王鷗冷笑，“你有一千塊，錢呢？”
王明洋被當頭一棒，瞬間emo。
王宇說，“這說明你身上有一塊錢的時候，錢是你的！“
“你身上有10塊錢的時候，錢可能是你的！“
“你身上如果有100塊的時候，你也不敢相信這錢是不是你的。“
“等你有了一千塊，這錢跟你還有什麼關係？“
“我小叔和小媽是不是告訴你這錢太多怕你把握不住來爸媽幫你存着？“
王明洋聽到這話的時候猛點頭。
王宇再問，“那你問他們要，他們給嗎？”
王明洋搖頭的下巴跟頭都像分開的一樣……
長輩們集體失聲……
王宇一副過來的人的口吻，“我跟你姐兩個人身上都是有一塊就用一塊，甚至身上沒錢的時候，都要先去小賣部賒賬。“
“這樣就確保親爹親媽永遠佔不了自己的便宜，哈哈哈哈……“
王宇和王鷗互看一眼，兩個人笑得肆無忌憚。
再看看幾個爸媽，拳頭捏得咕咕作響。
王明陽聽得兩眼發直，好有道理的感覺。
瞬間打開了新世界……
還存什麼錢？還理什麼財？
存的時候容易，想取出來？說什麼胡話呢，這是理財產品，有歸零的風險。
歸歸歸歸歸……歸零！
大人們瞬間左右互看，有人要去洗手。
有人要上廁所。
還有人說要出去抽支菸。
王宇朝王明洋又說，“看到沒，被拆穿了，一個能擔責任的都沒有，吱吱唔唔，躲躲閃閃！“
周天芬揚起巴掌，“你對我們當家長的意見很大？”
王宇瘋狂搖頭，“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