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聊QQ，不認真工作，哼……
王宇心中嘀咕了一句，可是自己不也是在聊QQ嗎？
哎……這就是國營的好處啊！
王宇把“伊莎貝拉”的聊天窗口給關了。
她以前叫“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本來已經夠土了。
結果現在改了一個“伊莎貝拉”，還沒有雨雲好聽呢！
前女友發來陰陽怪氣的問候，不是爲了噁心人，也許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吧！
如果王宇回了消息，可能就石沉大海，她在屏幕的那一頭得意地笑笑：他果然還是忘不了我。
可是王宇不回消息。
結果就變成了……
伊莎貝拉：王宇，你爲什麼不回消息？
伊莎貝拉：你別裝不在！
伊莎貝拉：別隱身，我告訴你！
王宇馬上把狀態調成隱身。
伊莎貝拉：王宇，你真的有點可笑，憑心而論，你就沒責任？
看，她急了！
王宇把QQ關了。
林瑤像個受氣包一樣站在旁邊，“王宇，我要做表格了，這是調度需要掌握的一些日常事務，你看看吧！”
嚯？還有筆記。
周瑤將自己的筆記拿了出來放在王宇的面前。
翻開一看，她筆記很工整，字也寫得非常的漂亮，包括第三司旗下所有的設備都有登記在冊。
不僅如此，連這些設備的年限，也有着清晰的記載。
現下單位上還有這麼嚴謹工作態度的，實在是不多見了。
王宇翻了翻筆記本，三十多臺車載設備包括車載底盤型號，包括臺上設備的名稱及用途……
三司旗下六個作業隊……
一共擁有司機四十四名……
調度就是負責和6個作業隊的對上調度勾通的。
同時更像一箇中轉站一樣還要和江原分公司的調度對接。
說到底，完全是一個跟人打交道的崗位。
林瑤在這個崗位上顯得死氣沉沉的主要原因，恐怕也是他不善於和人打交道。
王宇把筆記本上的內容大致看了一下，就失去了興趣，扔一邊，躺沙發上一覺睡到下班。
林瑤看了他一眼，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選擇閉上嘴……
這就是王宇第一天的國企生活，許多人，就像王宇這樣，一混一輩子。
晚上回家的時候，剛好六點。
老王早上打過電話，晚上做了他最愛喫的青椒小煎雞和粉蒸牛肉……
王宇一進門，就吆喝着喊餓……
早上還氣呼呼的周天芬這個時候心情好了不少。
從廚房端着飯菜出來往客廳的茶几上放。
王宇洗過手，沒急着去客廳，反而站在飯廳看着楓葉紅的餐桌發呆。
周天芬彎着腰，躲過隔段的阻礙，扯着嗓子罵，“你是鬼上身了？飯菜都齊了，你站那裏發什麼神經？”
王宇一本正經地說，“我想把這餐桌給丟出去！”
“老子等會把你丟出去，你個狗東西，你沒事做，丟餐桌做什麼？”
王宇笑了笑，“餐桌用來喫飯的，你們喫飯都在客廳茶几上喫，又不用餐桌！”
王建耀：……
周天芬：……
被王宇的邏輯給懟得無話可說，周天芬下意識去找趁手的東西去了。
趕在周天芬發飆的前一刻，王宇老老實實地坐在茶几邊上開始喫飯。
女人的憤怒是具有延續性的，比如把老爸搞生氣了，問題解釋清楚，當場就能有說有笑。
要是把老媽搞生氣了，今天一整天的臉都會是黑的。
明天沒人做早飯，衣服不給你洗，牀不給你收拾。
就算氣消了，想到這件事，還會冷嘲熱諷幾句。
所以王宇還是很識趣的。
王宇悶着頭喫飯，老王總會在喫兩口之後，把盤子朝王宇的面前挪一挪。
偶爾會擡頭看看兒子，雖然去年畢業的時候，他就覺得兒子真正成年離家。
但是今天算是回到本單位，進入崗位的第一天，他還是想問問兒子過得怎麼樣？
只不過父子之間沒有那麼矯情，所以他遲遲開不了口。
不過周天芬不一樣，她刨了幾口飯，就盯着王宇，“你先別急着喫，今天上班的情況，你是不是跟我和你爸彙報彙報？”
王宇啃辣子雞啃得正帶勁，一邊吐骨頭一邊說，“這有什麼好說的，我好歹也是個大學生！”
“今天才分到調度室，領導就讓我當調度長了！”
周天芬愣了一下，帶“長”的，聽上去還有那麼點意思哦。
不過周天芬又不太相信，“滾你的，你就哄我吧，調度還長，你是當老孃沒上過班是吧？”
“你愛信不信！”王宇嘀咕了一句，繼續喫雞。
周天芬瞥了一眼王建耀，“老王，現在調度還有調度長了？”
王建耀清了清嗓子，“其實……跟調度也差不多，沒什麼特別的！”
王宇嘿嘿笑了起來，老王這情商是真夠可以的。
他要是直接說沒有，王宇少不了挨一頓臭罵。
可是稍稍改一改說法，就兩不得罪了嘛！
周天芬愣了片刻，果然安靜地開始喫飯，只不過嘴角再不是往下扁的，而是往上揚的。
看看，女人嘛，小小地哄一下，就可以讓她高興很長時間。
喫過飯，周天芬把碗筷收拾洗了，還給爺兒倆弄了一個小果盤。
王建耀看到周天芬這麼歡快的樣子，就主動掏了支菸，然後把煙盒扔到了王宇的面前。
老子不會主動給兒子散煙，但是可是默許他抽。
王宇很懂，笑眯眯地掏出一支來，兩人就在沙發上坐着抽了起來。
王建耀聽到老婆在房間裏哼歌，吐着煙子緩緩道：“長大了，終於不跟你媽頂嘴了，知道哄人了！”
王宇咧咧嘴，一臉得意的樣子，如同在告訴老王，這只不過是常規操作而已。
周天芬哼着歌從臥室當中走了出來，漫不經心地來一句，“這週末，我過生日了！”
“媽，祝你千歲千歲千千歲！”王宇張口就來。
周天芬白了他一眼，接着就說，“對了，老王，我把大哥和老三都叫過來，好久沒聚了，一起喫頓飯吧！”
王宇嚼了一半的水果突然就不嚼了，看了看王建耀，王建耀的表情也有點僵硬。
兩人不動聲色，周天芬坐立不安，總像有什麼事沒有完成一樣。
終於，她走到了電話邊一個電話打給了王宇他小姨。
“大哥，週末一起喫飯……是啊，有段時間沒見了，這不是王宇也回來上班了嗎？是啊……哦呵呵呵呵……”
王宇一雙腳趾頭猛地一摳鞋底，額頭刺癢，開始發功……不要說，不要說，不要說……
“哎，幹調度，我本來說也沒什麼出息，結果剛去單位就給他安排了個調度長……管人？可能要管幾個吧……”
然後，周天芬就沉默了，王宇把煙杵了。
王建耀也不把煙杵了……他還順道把菸灰全都掃進了菸灰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