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喫的不是飯。
那些飯是難過,是憋屈,是隻能嚥到肚子裏的無奈。
這也不是新鮮招數。
誰小時候沒用過?
覺得委屈的時候,就把臉埋進碗口子裏,然後拼命地往嘴裏刨飯。
動作要領就是,恨不得把自己噎死。
這些動作會很自然的勾起父母的回憶。
雖然周天芬不會突然來一句“他還是個孩子”這種屁話。
但是王宇這個動作,當然還是會勾起周天芬多年前的回憶來。
女人落淚是感性。
男人不落淚是面子。
當然王建耀沒流淚是狡猾。
至於許佩,她看穿王宇所有的套路。
但是也會替他難過。
他只是用合理的方式在展示着一個普通男人的脆弱而已。
雖然手段下賤,但並不表示他不心塞。
否則……又怎麼會有人間正道是滄桑這句話呢?
老林和老陳都是過來人,共情能力超強。
如果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林秋生和陳志英還在替女兒爭取,還在跟王宇討要說法。
可是現在……家都快沒啦,還討要什麼?
當然,這樣傷感的畫面很快就因爲王鷗重進家門而消散。
王鷗衝進來大叫,“大哥,警察說了,他們不是來抓你的,他們是來保護你的。”
一句話,聽得衆人連翻白眼。
不但不想哭,反而想笑了。
林秋生知道自己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
“王宇,我要回北都!”
你回就回,跟我說個毛啊……開個玩笑。
老丈人鳴金收兵了。
是覺得在這樣的場合下跟王宇聊天可能在情緒上會不受控制。
王宇也很懂事,“爸,我送你!”
趁着給老李打電話,讓他來接的功夫。
王宇跟林秋生說,“爸,上去看看你外孫女吧!”
林秋生才發現,今天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宇的身上,連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他上樓去的時候,林瑤和陳志英自然也跟着上了樓。
王宇也就是這個時候,纔有時間和許佩單獨相處。
奇怪的是,許佩在見到王宇之前,有很多話想跟王宇說。
可是等真正看到王宇的時候,卻一句都說不出口。
她也不管王建耀和周天芬是不是在後邊看着,反正就把頭歪靠在王宇的頸窩裏。
時不時地拿頭頂蹭蹭王宇的下巴。
對了,許佩的頭頂還帶着純棉吸汗的產婦帽子呢。
“這帽子真醜!”王宇杵她帽子上吸了一口氣,“還有點臭!”
年輕的一點的女人可能在這個時候會在男人的懷裏拱一拱撒個嬌什麼的。
可是許佩把拖鞋拖了,把她腳上的醜襪子給露了出來,“有它醜,有它醜?”
王宇笑問,“從來沒洗過?”
鵝鵝鵝……
好像也沒什麼好笑的,但是就是很想笑。
笑着笑着,就扯着傷口疼,然後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不自覺地捂住傷口。
王建耀和周天芬躲在廚房。
老周是又生氣,又難過。
生氣是道德層面。
難過是許佩爲了王宇吃了那麼多的苦,卻不能對她毫無顧忌地關懷。
想跟王宇發火,一想到兒子面對那麼大的壓力,還要承受她的脾氣,那不是更慘。
於是她的頭微微一轉,就瞄準了王建耀。
王建耀明明沒有看周天芬,都有種背刺的感覺。
具體形容一下這種感覺,就像你去打針,護士拿棉球擦拭的時候那種酸爽。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具備多年鬥爭經驗的王建耀纔不會這麼被動呢!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到周天芬的時候,就像是獵手被獵物發現了她的偷襲。
我反偷襲……王建耀搶先手,“對了,我什麼時候去把你說的那一箱子書搬回來?”
“還有,現在家裏多了一張嘴喫飯,菜怎麼規劃?”
“佩佩那邊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周天分的cpu終於又轉起來了。
仇恨瞬間轉移……人
你就不能讓女人停下來,要事事以她馬首示瞻,她只要腦子在轉,她就永遠不可能跟你找麻煩!
———愛新覺羅.建耀
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老王家的人走位都一如即往的騷。
王鷗在罵大哥騷!
可是王鷗自己呢,靠在樓梯旁邊的牆體上,朝大哥和佩嫂的側影擼嘴。
擼完嘴後呢,又擡眼看看樓上,時刻關注樓上的動靜。
王鷗的走位更騷!
許多人會認爲,王鷗這麼拼不就是看中大歌的禮物,大哥的錢……
呵!可笑!
保持大後宮的和諧穩定,纔是王鷗所看中的。
大哥和嫂子們生活幸福。
王鷗這個小姑子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嫂子們的關愛。
那都是實打實的回報呀!
王宇把許佩的上衣撩開,再把褲腰往下扒拉一下子。
能看到一點捲毛!
不過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肚子上的橘子皮和刀口子。
許佩倒是一臉無所謂。
王宇看到這些的時候,卻沉默了許久。
許佩問,“你不會怪我偷家吧?”
王宇說,“怪你做什麼,等忙完了這一陣,我會跟白文婧膳腫脹的!”
“什麼善?”許佩皺了皺眉。
王宇說,“算!嘴瓢了!”
王宇知道許佩住在隔壁的時候,其實很多事情都已經明瞭啦。
起初他也懷疑過高月和張茜。
高月呢,喫不準的事,她不會瞎摻合。
張茜呢,更不敢趟這渾水。
唯一符合條件的,只有白文婧了。
她是許佩的閨蜜。
和許佩相愛相殺。
有林瑤的時候,白文婧和許佩的關係就很穩定。
白文婧千方百計地幫許佩回來,也就是爲了斷了王宇和林瑤的幸福居家生活。
白文婧是懂三角形的。
林秋生和陳志英在樓上看孩子。
林秋生明明只想把注意力放在王玖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