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王宇依舊當着廳長,守着沙發。
總結過往的得失。
計劃着下一步的落子。
老王的事情告以段落,下一步,當然就是後宮的軟着陸。
這件事工程量大,操作繁瑣,只能一點一點地來。
比如,項天來和許昭華的社會影響力。
比如,林秋生和陳志英在圈子裏的影響力。
比如,白文婧這個瘋批瘋起來就要現場直播的破壞力。
這就等同於開了七家瘋狂電腦。
王宇一定不是死在操作跟不上,而是電腦的配置拖不動,以至於卡得批爆被卡死的。
林瑤要去技研院本來是好事。
田朝貴的出現又讓王宇有點上頭。
不過這倒是成了王宇可以留在單位內部的一個好藉口。
要說這件事跟田偉無關,那是不可能的。
田朝貴可能都不知道,他玩得越花,他兒子死得越快。
王宇正琢磨着,有人悄悄地出來關空調。
王宇閉着眼喊,“別關。”
“可是……可是外面下雨了!”林瑤小聲說。
王宇說,“我媽就喜歡罵我開空調蓋被子的行爲。”
“師父,你別學老周。”
噢,林瑤多看了王宇幾眼,這纔不舍地進了臥室,她低頭在牀邊坐了很久,還想着王宇面壁喊泉的後作力,有些難以入眠。
……
有人在享受孤單!
有人在喧鬧中慶祝與發泄。
還有人在雨中頗有點傷感地等一個結果。
趙文博已經擡頭看了樓上好長時間。
他在猶豫要不要上去。
上去了,又該用什麼態度和周漁說。
質問?
理論?
還是既往不咎?
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呢?
趙文博是一個自始至終都在奮鬥的人。
他在三司的時候,把三司搞得有聲有色。
雖然宣傳這一塊跟不上,但是施工這一塊從來都是奔着江原的金牌隊伍去的。
雖然金牌隊伍總是內定。
一輩子也內定不到三司的頭上,但是趙文博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至少在絕大多數時候,他跟黎元秋出去幹壞事的時間絕對是多過一司老大的。
從這一點上看來,足以說明趙文博在經營這一條道上很有些段位。
他從三司經理這個位子上來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他一天哎聲嘆氣的。
其至覺得他開始玩物喪志。
動不動就抱怨,動不動就罵娘。
好多人都覺得他會像個怨婦一樣混到退休。
可是實際上呢?
一個剛到基地辦就開始整頓食堂的人。
一個剛到基地辦就把電梯裏安裝空調的人。
一個開始翻新廁所,一個帶着保安開始搞軍訓,一個不準清潔工在早上九點之後不準打掃衛生的人……
怎麼看也不像個躺平的人。
從方方面面上來講,趙文博都在很認真地經營他的事業。
王宇看到了趙文博的努力。
王宇也讓趙文博接觸到了萬宏。
王宇也讓趙文博看到了另外一條路。
就算黎元秋拋棄了他,就算許佩整了他……
可是呢,他可以繞過這兩個人開始走上層路線。
不管結局怎麼樣。
他的計劃是好的。
並且也是按照計劃這麼去做的。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美好。
一套軟件,他什麼都沒做,輕輕鬆鬆就賺了幾百萬。
這麼說吧,幾百萬還是合法收入。
錢與權好像在這一刻都要到手了一樣。
到頭來才發現,這特麼是王宇給他挖的一個巨坑。
趙文博過來的時候是氣沖沖來的。
也許是趕上下雨,讓他冷靜下來。
於是趙文博淋着雨思考。
虧了嗎?
虧了!
萬宏這一條線上的人脈沒了,再也沒有往上爬的可能性。
周漁是二伍仔,一早就跟王宇有一腿,哼!
虧大了!
王宇:是有一口,你別亂說!
趙文博又沒有很生氣,再往深處想。
萬宏這條線是誰介紹的?曲總!
曲總是王宇介紹的。
萬宏沒了,曲總還在,王宇雖然挖了坑,但好像也沒讓趙文博有實際的虧損。
再說周漁。
他跟周漁一起出差的時間很多,每次都想去周漁的房間睡。
周漁給他畫的線也很清楚:要睡,沒問題,先離婚。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趙文博要的就是家中紅旗不倒。
他也不願意被外面的任何女人給捆得死死的。
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周漁其實很冷漠,哪有什麼情啊愛的,她就想穩定一點而已。
趙文博給不了她,又強迫不了她,所以也就只能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
所以,說到周漁背叛,又背叛了什麼呢?
也就是周漁夥同王宇陰了萬宏一把。
那麼趙文博有什麼損失?
還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
橫豎都不虧的事情,爲什麼心裏這麼不爽呢?
被氣糊塗的趙文博,從褲兜當中掏煙,才叼在嘴上,就因爲淋了大滴的雨,讓一支沒來得及點的煙從過濾嘴那個地方給斷掉了。
趙文博往地上狠狠一扔。
掏出電話來給周漁打電話。
接通了就聽周漁輕鬆的語氣在電話裏問,“趙主任?”
趙文博原本沒有想好跟周漁說什麼,憋了半天,突然就叫,“王宇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
這就有點意思了。
趙文博討要說法,他自己給王宇打電話就行了。
要說法要到周漁這個地方來了,這不是搞笑?
不過周漁一點都沒有笑的意思,反而有那麼一點點的竊喜。
不管趙文博接沒接受這個事實,至少從行動上,他接受了周漁是王宇的人的事實。
周漁說,“明天晚上喫飯的時候,王宇肯定給你個喫法。”
“明天晚上?”趙文博是不是漏了什麼關鍵信息?
周漁說,“你和王宇的關係,他要找你喫飯,不至於提前一天或者三五天約你。”
趙文博從這些話當中聽到了大量的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有補償!
什麼補償?不會是曲總親自到場吧?
這麼一想,趙文博好像突然又不難受了。
周漁突然在電話裏問,“趙主任,你在下面淋了那麼久的雨,要不要上來坐坐?”
趙文博本來還挺高興的。
不過想想又不對勁,你特麼知道我在下面淋雨,還等我給你打電話才假惺惺問這麼一句?
“不來了!”
“走了!”
趙文博掛了電話,淋着雨消失在夜幕當中。
周漁一撅嘴,把手機扔進牀上那一堆內衣當中。
她嘩地一下倒下去,躺進一堆內衣裏,隨手抓起一件來舉得高高的,嘖嘖地說,“老趙還是聰明的。”
趙文博今晚但凡要上來興師問罪,王宇可能會給他一點他想要的。
再之後的那些好事,恐怕也就輪不到他了。
周漁剛纔問趙文博的話聽起來有點多餘,其實也是一種警告:
我知道你在下面淋雨,但是我就不叫你上來。
不是因爲想看你笑話。
而是告訴你,別再想着佔車位的好事了。
牀上萬紫千紅的一片,卻找不到一件適合自己的。
主要是當初買的時候覺得好看。
照照鏡子試了幾件,聚攏的效果確實不錯。
不過撫過那繡花的款式總會有的硌手。
蒽……手感不好。
那麼如果不穿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還是不行,夏天如果不穿的話,太明顯……
爲了證明這一點,她解開後直接套了件雪紡的吊帶。
沒聚攏,太明顯,自己端了一把,撩過蛇梅時還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周漁一把將牀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凶兆朝天上一拋,買買買,明天一大早就去買的,買成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