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林霽塵愣了好一會，才聽到自己問了句。
結果，他話音剛落，這小傢伙馬上就打破了剛纔的平靜，她激動地站在那裏控訴了起來。
“因爲我和她兒子在學校打架了，那個小肥豬，他昨天踩我手了，今天還打我肚子，還讓班裏的小朋友帶蛇來恐嚇我，我怎麼就不能打他了？他都欺負我了，我怎麼就不能還手了？”
她大聲質問着。
那小小的眼眶裏，更是在這一刻，大顆大顆的淚珠也從裏面掉了下來，終於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林霽塵：“……”
好幾秒，他就站在這個孩子面前，腦子竟是呆怔的。
他沒有聽說這過些事。
揪他的耳朵？
還有，林賓賓還踩他的小手？打他？纔多大一點的孩子，竟然在他看不見的情況下，做出這麼惡毒的事？
最後還歹毒到用蛇？
男人眸色冷厲下去了，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整件事，斯文俊雅的五官，每一根線條都冷下來後，陰鷙的可怕！
他肯定會相信這個兒子的。
因爲，林賓賓的行爲，他早就見識過了。
而這個大兒子，他之前可是從來不會找他告狀的，今天這麼一反常態，除了被逼到無路可走了，他還能有什麼原因？
在林霽塵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幾分鐘後，樓下正在等着好消息的夏綰綰，還有林母，終於，她們兩人看到了二樓兒童房的門打開了。
“霽塵，怎麼樣？他承認了嗎？”
夏綰綰臉上掛着期待，第一時間就在底下問。
她會有這種心態，是很正常的。
因爲，真正的林諫，他在家裏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或者是被她怎樣的虐待。
他都不會說的。
他的自閉孤僻，還有他喜歡把所有事都埋在小小的心裏，正是她虐待他有恃無恐的最大原因。
林霽塵一步一步從樓上下來了。
他居高臨下看着這個女人，那眼神，就如同在明暗的交替裏，情緒不明，喜怒不辨，湛黑得沒有一絲光，駭人極了。
夏綰綰：“……”
突然間，也不傻的她，就嗅到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霽……霽塵？”
“我已經問清楚了，他說，會掰斷你的手指頭，是因爲你當時在揪他的小耳朵，他掙扎，纔會無意間把你的手指弄斷的，夏綰綰，他說的是真的嗎？”
身子筆挺的男人，終於下來了。
他依然還是穿着白天那件藏青色的襯衫，領口的位置，也依然還是敞開着，夏天的季節，即使到了深夜，也不會太涼。
可這一刻，當夏綰綰看到這個男人一步步來到自己面前時。
卻一絲刺骨的寒意從她的背後爬了上來。
“霽塵……我……”
“我只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你最好想清楚了，要怎麼回答？”
林霽塵看着這個女人。
他沒有再往前，而是距離在起碼有一米來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就雙手插在褲袋裏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寒意森森，讓人頭皮發麻。
夏綰綰終於整張臉都蒼白下去了。
她看着他，許久，才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霽塵，你……你聽我解釋，我當時……”
“原來是真的！”
驟然冷厲下去的男人聲音，將她這句話狠狠打斷了。
他盯着這個女人，佇立在如白晝一般光線下的身影，瞬間騰出來的震怒燒紅了他的雙眼後，他幾乎是恨不得給自己都一耳光！
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夏綰綰，你竟然對一個才四歲的孩子做出這樣的暴行？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另一面，藏了一張怎樣的臉孔？嗯？就因爲他不是你生的？”
“不……不是的！”
夏綰綰哪裏見過他這樣的目光。
霎時，她心裏一陣恐慌升上來後，她連自己手上的傷都顧不得了，從沙發裏爬下來就跌撞着來到這個男人面前。
“不是的，霽塵，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我剛纔……剛纔是太急了，我沒有故意要真揪他的……”
“沒有故意？那幼兒園的事呢？”
暴怒的男人又是一聲厲吼！
“幼兒園，你們剛剛不是說，他在那裏打你兒子，還拿蛇嚇他嗎？那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夏綰綰，你敢不敢再對我說一次真相？”
“……”
“我告訴你夏綰綰，一個人平時是什麼樣的，她一舉一動都會表現出來。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聽你爲林諫說過一句話，你如果真的是把他當親生，你會這樣嗎？！”
他滿臉厭惡地盯着這個女人，一字一句吼道。
客廳裏，終於死寂下來了。
當所有的真相都被揭露出來後，這個硝煙瀰漫的客廳裏，沒有人敢再出半句聲，包括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