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知道，季常說的那句話，還有別的層面的意思……
“外婆？”粟寶喊了一聲。
蘇老夫人笑道：“沒什麼。”
粟寶問：“那離開呢？”
蘇老夫人道：“離開有很多離開。”
“有些人在婚姻中，總希望對方能按照自己的標準成長。”
“一開始喜歡她的開朗，可久了就覺得她不夠成熟，希望她能成熟穩重一些。”
“一開始被對方的知性吸引，可結婚後又覺得對方無趣，希望對方能多一些活潑。”
“甚至有些人呀，看對方做什麼都看不慣，看對方想做一些事業或者什麼喜歡的事情，就冷嘲熱諷的打擊。”
“本質上他們都不希望對方脫離自己的掌控，他們希望對方能完全符合自己的心意，希望對方十全十美，希望對方不要做自己不認可的事情。”
粟寶：“昂……然後？”
蘇老夫人停下，看着她溫柔說道：“人永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結婚後卻很容易失去了自我。”
“所以永遠要懂得放對方‘離開’，不管什麼時候，每個人都不應該失去自我的成長。”
“歐陽東明和雲夢潔不會復婚，是因爲歐陽東明已經知道了婚姻裏他沒辦法控制自己，還是會插手干預雲夢潔的事情，或者會抱怨她晚歸。”
“他們倆的性格使然，只是選擇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相處方式。”
“兩人心底依舊會有愛，但是不復婚的話兩人就會時刻明白邊界感。”
“有些人就是得到的時候不會珍惜，失去了又會追悔莫及。不在手邊的反而才懂得愛。”
粟寶怔然，這一瞬間似乎有點明白什麼是放手和離開了。
但好像還差了什麼東西！
終於，她聽到外婆悠悠說道：“以上是在兩人一起的時候，世界上還有很多愛而不得的。”
“有些是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有些是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還有些是你愛他他卻不愛你的。”
“有人歇斯底里要抓住對方，不許對方離開，哪怕彼此都墜入深淵，互相折磨。”
“有人期期艾艾，哭着不放手，給彼此增加困擾。”
“有人知道不是自己的緣分，卻非要搶奪、霸佔。”
“可是啊……這種情況最好的做法卻是放手讓對方離開，保持距離。”蘇老夫人眼底露出一絲疼惜，“還有……”
“對方若已經死的情況……”
“外婆！”粟寶忽然打斷了蘇老夫人的話。
蘇老夫人笑了笑，擡手摸摸她的臉：“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怕，也都不要丟失了自己。”
“現在的你是現在的你，過去的你是過去的你。”
粟寶含淚點頭。
**
夜晚。
大家都睡着了。
粟寶盤膝坐在牀上，想着外婆的話，漸漸陷入了‘沉睡’中。
海風呼呼，有規律的盤旋，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旋渦。
月白清清，似乎帶了靈氣一般，隨着旋渦的流轉全都籠罩在了粟寶身上。
司亦然站在陽臺外面，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以爲天道主就已經是最厲害了，沒想到她還能突破。
再次醒來，就會成爲更厲害的天道主了，人間和陰界都會因爲她而變得更完善。
“要更努力了啊……”司亦然低語：“否則就要追不上了。”
**
吧嗒……吧嗒……
粟寶睜開眼睛，耳邊是什麼東西在滴落，像是雨打在芭蕉葉上的聲音。
“是你啊……”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你怎麼這副樣子來了……”
粟寶回頭，看到一人盤膝坐在崑崙神山腳下，他看起來像被整個崑崙神山壓住。
她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衝口而出：“咦，你是孫悟空嗎？爲什麼會被壓在山腳下。”
對面的男人一愣，盯着她的臉。
慢慢的，他嘴角一抽，說道：“你纔是孫悟空。”
粟寶只覺得他有一丟丟眼熟，不過想不起來。
她搖頭說道：“你認識我？可我不認識你。”
暗夜中男人雙眸閃亮，眼底透着凌人的氣勢，只是久久的看着她，說道：
“認識，不過不是同一個人罷了。”
粟寶：“？”
男人闔上眼眸，幽幽說道：“我是泰山王。”
粟寶睜大了眼睛：“我去？卞城王說你外出了一直沒回來，我還以爲……沒想到你被困在了這裏？”
男人滿額黑線，最終是無奈的看着她：“而你呢？你卻沒想過來找我？”
粟寶：“……？”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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