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前兩天回來，提及她去九幽的事情，那時候蘇一塵還沒回家。
所以他還不知道粟寶去過九幽。
“你可以去九幽？”蘇一塵急切詢問，頓了一下，又問：“會對你有影響嗎？”
粟寶想了想：“應該影響不大。”
她在九幽也有關係——青華大帝。
“大舅舅，你好好想一想要跟大舅媽說什麼，寫信、錄視頻都行。”
蘇一塵連連說道：“好，好。”
他連忙要摸手機，但手機在拉住姚櫺月的時候掉到黑洞裏去了。
他又想找個筆寫信，粟寶拉住他：“大舅舅，先喫飯。”
樓下。
大家都在等蘇一塵，飯菜已經佈置好了，蘇老夫人一邊嘮叨着，一邊說她來抱小畏畏，讓顧七七先喫飯。
蘇落抱過小畏畏，小畏畏咿咿呀呀的叫着，大概整個蘇家只有他沒受到影響了。
蘇贏爾抿脣抓着手機，看似在刷視頻，其實每個視頻都沒停留過兩秒。
見到蘇一塵下來，蘇何問不由自主站起來，說道：“爸……？”
卻見他臉上帶着笑意，眼底是由衷的欣喜。
大家又看向粟寶。
粟寶跑過去，一邊說道：“喫飯咯！好餓好餓！”
餐廳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只不過多少有了一些小心翼翼。
小五飛了過來，在欄杆上旋轉跳躍，一個體操結束標準動作，大喊：“噠噔！98.8分！”
衆人都十分無語，蘇錦玉漫不經心的問道：“爲什麼是98.8？怎麼不是99.9，怎麼不是一百分？”
涵涵道：“就是！你什麼時候那麼謙虛了？”
小五清了清嗓子：“爲什麼是98.8分，問得好哇，因爲我還有一點二！”
衆人嘴角一抽。
這個笑話好冷！
小鬼獸吱吱在一邊，雙眼放光！
哇哦哇哦！
好有內涵的笑話，不愧是有文化的鳥！
被小五這麼一插科打諢，氣氛緩和了很多。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蘇家的熱鬧一如既往。
粟寶說會去看大舅媽，大家開始放心了一些。
蘇一塵也開始忙碌起來，去買手機，錄像，還叫蘇落上去給他看看造型帥不帥。
房間裏只剩下蘇一塵的時候，他打開錄像，深吸一口氣：“櫺月，我很想你……”
說完他立刻按掉，重新錄製：“櫺月，你順利到達那邊了嗎？”
說完又覺得不好，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看向一旁，下意識拿起筆和紙……
**
“恐怕這並不是一個好預兆。”季常依舊站在屋頂上，看着黑夜裏紛紛揚揚的雪花。
這回他旁邊是沐歸凡。
沐歸凡隨意掃掉一片積雪，坐在屋頂上，沉默的看着遠方。
姚櫺月會離開，可以預料，也可以理解。
但離開的方式太過詭異，這個突然出現的黑洞，纔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許久他說道：“九幽的後門只有一處，青華大帝和東嶽大帝合力打開的，它就一定會存在惡魔之眼潭底，不會移動。”
那麼突然出現、把姚櫺月吸進去的黑洞，是怎麼來的？
姚櫺月真的去到九幽了嗎？
季常道：“不管黑洞怎麼出現的……姚櫺月非人非鬼，她必定會前往九幽。”
按照粟寶的描述，姚櫺月不一定能通過黑洞。
沐歸凡嘆氣：“你怎麼知道她一定真的去了九幽？我現在擔心的是，這黑洞是有意爲之，目的是讓粟寶再次去九幽。”
有一種大戰一觸即發的錯覺，但卻不知道如今敵手是誰。
季常心底一緊，久久不語。
**
大年初一，大家都在家裏，粟寶陪伴家人說說話，給外公外婆看看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直接一個調整完美解決。
“外婆，一定要保重身體。”粟寶輕聲說道：“一定要等我回來過年哦！”
蘇老夫人笑着點頭。
心裏卻不知道怎麼的，感覺今年粟寶的告別有些不一般。
好像這一次她要去很久很久……
久到她完全老了，走不動了……到時候她還能看到她嗎？
大年初二。
司亦然正想着要不要去蘇家拜年，卻見粟寶自己一個人來找他了。
“亦然哥哥，我還想去一趟九幽。”她直接說道。
司亦然詫異。
但他沒有說什麼，點頭道：“好，我陪你。”
“不過去之前，我們先去還個東西。”
那是他借那個老人的東西，已經渡他平安，這鉢就要物歸原主了。
**
小小的山村無比寧靜。
天氣很冷，又是過年休假的時節，大多數人都窩在被窩裏，只有個別人提着東西走在路上。
這個南方的小村落不下雪，但某一處深山裏的竹子頂端上卻結了一層冰霜。
老人穿着縫補過很多次的百衲衣，站在屋檐下，望着天青色的山和雲。
“一切都要變了啊……”他喃喃自語：“這一次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