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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燃懷疑沈開雲要對付的是他,但他卻第一時間想到了沈遙。
他當機立斷找出手機給沈遙打電話,先打的家裏座機,沒有人接,又打了行動電話,這次過了一會接了。
大概有半分鐘,即將自動掛斷的時候,沈遙接起來了。
沈雋意壓下心裏的猜測,儘量平靜地和她說話:“姐,我前幾天給你寄的禮物收到沒?”
沈遙微愣了一秒,下意識去看沈開雲,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他伸了下手示意她說下去。
“收、收到了。”
“你怎麼接電話這麼慢?不在家?”
沈遙擡頭看沈開雲,小心翼翼地說:“在……在家的,剛纔在樓下哄孩子沒有聽見,有事嗎?”
沈雋意眉頭微微蹙起,聲音裏帶着一點笑,彷彿閒聊道:“沒什麼事,跟你道個歉,我小外甥的滿月酒沒去。那天清疏還說我呢,人不去禮物得去,別讓人說我這個小舅舅不懂禮,可別怨我啊,這學期課是真的多。”
沈遙兩隻手攥在膝蓋上,聲音裏帶着隱隱的哭腔,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學業重要,等他大點兒了我帶去看你。”
“可不是嘛,清疏還替我買了禮物,我說早買過了,不過他那份兒也一併給,舅舅是舅舅,舅媽是舅媽,那能一樣嗎。”沈雋意說了半天,話鋒忽然一轉,說:“就是他那個禮物挺貴重的,你回頭小心點兒放,嬌氣得很別弄碎了。”
沈遙說:“我讓蔣祺放在家裏櫃子最裏側架子上呢,還說呢,快遞送來的時候就缺了一個角,我一忙就忘了跟你說。”
沈雋意眉尖一動,猛的一下攥緊了手指,忽又鬆開,說:“那行,我上課了,不跟你說了,你告訴蔣祺,照顧好我姐跟我小外甥,要是瘦了我回頭饒不了他。”
沈遙忍着淚意和哭腔,低低的“嗯”了一聲,在沈開雲的眼神裏掛斷了電話,然後伸手抹掉了眼淚,梗着脖子問他:“您滿意了?”
沈開雲笑的依舊溫文爾雅,輕輕頷首:“表現不錯。”說着一伸手,招過來一個黑衣男人,“你,讓留在燕城的人去家裏看看,櫃子最裏側放了什麼東西,找出來。”
沈遙猛地站起身,眼睛血紅的瞪視着她以前最尊敬的父親,淒厲詰問:“阿意到底做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他是你的兒子啊!”
沈開雲撣袖子的手一頓,回過頭來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兒子?你見過處心積慮要毀了父親的兒子嗎?遙遙,你別被他矇騙了。”
沈開雲走回來,伸出手揉揉沈遙的頭,慈愛地說:“他,害死了你媽媽,現在還要害死我,你聽話,別被他矇騙了,陪在爸爸身邊,好不好?”
沈遙覺得噁心,覺得恐懼,一把將他的手揮開,“你那麼對媽媽,你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阿意不會讓你繼續逍遙法外的,你威脅不了他!”
沈開雲臉色一寒,忽然又笑了,聲音清淺道:“他現在最在乎的就是你,只要你在我手上,我就不可能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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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意掛完電話,腳腕忽然一軟,君燃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怎麼了!”
沈雋意嘴脣動了動,君燃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就感覺到他在發抖了,剛想說話就見他猛地推開自己拔腿就跑了。
“沈雋意!”
失策了。
他一直覺得蔣祺陪在沈遙身邊就沒有太大問題,他雖然做事優柔寡斷,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理醫生,但他心思細膩,有什麼問題一定能有所應對。
那天從墓園出來,沈遙難產,他着急的樣子不是假的,所以沈雋意原諒了他那一次疏忽。
何況他是學生,也沒法一天到晚看着沈遙,更不能讓沈遙舉家從燕城搬到平洲來。
他這邊忙着各種真真假假的證據篩選、論文造假事件也忙的焦頭爛額,傅清疏每天下班都快累暈了,有時候喫着飯都能打盹,靠在他的肩膀上陷入淺眠再突然驚醒,彷彿激靈般一把抓住他的手,無意識的說一句“我是不是睡着了。”
沈雋意後背全是冷汗,他是知道沈開雲的手段的,如果沈遙落在了他手上,就一定是用來威脅他的!
沈遙就是個普通的小女人,沒有他身上那種近乎偏執的堅強,上次他說禁藥和母親的死因,都讓她呆了好幾天才反應過來。
她膽小,沒見過大場面,如果沈開雲用孩子威脅她,她一定會崩潰。
剛纔他試探的那些話,沈遙說的話乍一聽上去好像是正常交談,其實稍一推敲就能知道不對勁。
剛纔他先打了電話回家沒有人接,但沈遙卻說在家,他今天寄的禮物不可能到,並說禮物缺了一個角。
傅清疏送的那個禮物貴重是貴重,但是一般碰不壞,放地上摔着玩兒都不會壞。
沈雋意想到這裏,果斷給嚴保打了電話,來不及解釋,直截了當的說讓他去燕城沈遙的家裏去找一樣東西。
嚴保問沒有鑰匙怎麼辦。
沈雋意有些暴躁,直接說:“把門劈了。”
嚴保哆嗦了下,心說“你怎麼比我還兇殘”,邊招手派人,想了下又說:“算了,備車,我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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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意回實驗室找傅清疏商量,正好撞上他準備下樓,手裏的東西被撞掉一地,沒顧得上撿就一把拽住他胳膊,“怎麼了,無頭蒼蠅似的,你這會不應該在上……”
“清疏。”
沈雋意反手掐住他的手臂,力氣大的似乎要將他撕掉一塊肉。
傅清疏心一沉。
他不是頭一回聽見他這麼叫自己,但帶着這樣幾乎爆裂的情緒,彷彿失控般攥着自己的手,像是面臨失去,那種明晃晃的恐懼。
“發生什麼事了。”
傅清疏仰頭抵住他垂下來的額頭,稍稍釋放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慰他燥亂的情緒。
原本Omega的信息素太過微弱,應該沒有Alpha那樣的壓迫力,作用不大。
但傅清疏的信息素對沈雋意來說就像是強效鎮靜劑,只需要一點點就能讓暴躁狂亂的他瞬間安靜下來。
沈雋意還是握着他的胳膊,呼吸沉了一點,也慢了一點。
“沈雋意,看着我。”傅清疏仍抵着他的額頭,視線太近反而看不清,只能模糊望見他的睫毛很黑,很模糊。
沈雋意胸腔幾乎要被擠碎了,肺部、胃部、心室,能叫得出名字的器官全部被擠壓成一團,像是在數萬米的水下,有着極度的高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