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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二百六十九章 金城晚來秋(二十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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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德里格斯莊園的房間當中,席勒的目光落在了萊克斯的領結上,萊克斯微微低頭,然後又轉身看向鏡中的自己。

    領結的系法並不複雜,只是因爲軟質絲綢布料材質特殊,被中間的繫帶擠出來的花紋無法完全對稱,萊克斯剛剛就在調整這裏,耽誤了幾分鐘的時間。

    一隻手繞過萊克斯的肩膀,逼近了他的脖子,萊克斯幾乎瞬間就出了冷汗,之前對於這隻手的聯想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回放。

    人類的手部動作具有特殊意義,因爲不同的人對於手部肌肉的運用是不同的,甚至在不同的情況下,手上的表情往往能比臉上更真實地反映某人的狀態。

    就像席勒,萊克斯想,席勒教授拿筆的時候往往堅定專注,出於教學習慣,他說話時配合的手部動作總是更富有邏輯性,在需要提醒他人的時候引人注目,在需要讓話題就此滑過去的時候保持不動。

    但他的這位教父手部動作總是出其不意,而且每當他伸手要做些什麼的時候,他的手部和小臂肌肉總是緊繃着的,就像想要蓄力擊出一拳,皮膚下的經絡在活動時顯得十分輕盈,但皮膚和骨骼又格外厚重,難免讓人會想這雙看上去靈活又有力的手到底曾在什麼地方用力。

    這很難引起什麼好的聯想,往往總是讓人想起一些更具暴力美學的場景。

    這樣的一雙手靠近致命部位時,萊克斯真的很難忍住不邁動雙腿逃跑,他第一次認識到在某種情況下保持理智會是一件難事。

    當手繞過來的時候,手臂剛好架在萊克斯的肩上,並沒有真正碰到萊克斯,但虛無的影子突然間就有了重量,壓的萊克斯喘不過氣來。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讓萊克斯長出一口氣,席勒收回了手臂,轉頭看向鈴聲傳來的方向,默克爾轉頭去拿電話。

    “是艾斯利小姐,先生,要接進來嗎?”

    席勒大步走出去,接過電話之後,對着默克爾揮了揮手,默克爾站在門邊點點頭,朝着萊克斯走過去,繼續幫他整理衣服。

    席勒整理了一下地板上的電話線,用腳尖把它們踢到牆根處,拿起電話聽筒之後對那邊說:“喂?帕米拉小姐……是的,我收到你的回覆函了,是嗎?感覺如何?……好的,我等你。”

    不到兩分鐘,花園處就傳來了動靜,席勒繞過門廊回到2樓的臥室之後,拉開厚重的窗簾,走到陽臺上朝下一望,看到了帕米拉燦爛的笑容。

    一根藤蔓託着她來到二樓,帕米拉扶着席勒的手臂一用力,翻過了陽臺的欄杆,穩穩的站在地上。

    席勒收回手,又伸手撩開窗簾讓帕米拉先進去,帕米拉沒在臥室當中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此時她難掩興奮之情,總是笑着的,席勒走出來的時候也對她笑了笑說:“看來你感覺不錯。”

    帕米拉這才努力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抱着胳膊微笑着說道:“我從來沒感覺這麼好過,那些一直拽着我向下墜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太感謝了,教授。”

    “我的榮幸。”

    席勒大步往前走,帶着帕米拉來到了會客室,回頭看了一眼她拎的包並說:“我假設你已經帶了晚宴的衣服。”

    “是的。”帕米拉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說:“但我覺得現在時間還早,雖然我可以穿長裙做心理治療,但我不確定你能受得了香水味。”

    “我不行,小姐,進來吧。”

    席勒推開門並打開了會客室中的燈,帕米拉走進去之後,徑直在其中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席勒走過去彎腰對她伸出一隻手,帕米拉把手上的包交給了他。

    席勒把包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一條腿搭到另一條腿上,手放在膝蓋上並說:“我還是教授?”

    “我想先向教授諮詢,但如果我說稍後找您,會不會顯得太過冒犯?”

    “當然不會,美麗者享有特權。”

    席勒神色一變,看到帕米拉之後,他微微揉了揉眉心說:“看來你已經得手了,對方是誰?”

    “你絕對想不到。”帕米拉笑着朝席勒那邊側過身去,低下頭從眼睛上方看着他說:“我和你說了,我非常喜歡挑戰。”

    席勒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可別告訴我,你把神奇女俠弄上了牀。”

    “咳咳咳,你知道我……”

    “原來你試圖隱瞞啊?”席勒故作驚訝的說:“那麼你上課坐在第一排時,把課室裏每一位走上來交作業的美麗女士從頭盯到尾,一定是想在人體工程學方面有所建樹吧?”

    “哦,別這樣。”帕米拉發出了一聲哀嘆,用手捂住眼睛,但又從指縫裏看向席勒說:“這麼明顯嗎?”

    “你認爲我建議學生們來上我的課的時候穿多一點,只是因爲課室裏空調冷嗎?”

    “太尖銳了。”帕米拉忍不住抱怨道:“教授,您不能總是這樣,您知道我盯着她們,就像她們中的某些總是盯着您嗎?”

    “如果某天你成爲教授,你就會明白,當你看到某一副美麗皮囊的時候,你當然會被驚豔。”

    “但緊接着,社會心理學連續三次不及格的關鍵詞就會跳入你腦海,然後比起美麗的外貌,你就會更想看看她那顆漂亮的小腦殼底下到底灌進去了幾噸水。”

    “學術是浪漫殺手,我永遠不會當教授的。”

    帕米拉伸手把自己的長髮攏到身前並說:“沒多,一會宴會就要開始了,我時間很緊,您不介意我在這兒先梳梳頭吧?”

    “請便,但你如果敢留下任何一根頭髮……”

    “你就會拿它去找最古老的巫祝詛咒我,拜託,教授,這連三歲小孩都嚇不住。”

    席勒輕輕嘆了口氣說:“雖然你還沒有完全改變,但我已經開始懷念以前的你了。”

    “現在的我如何?”

    “過於亢奮,尖牙利齒。”

    帕米拉笑了起來,甚至露出了牙齒,用發亮的眼睛看着席勒說:“那麼比起以前如何?”

    席勒向後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帕米拉說:“我開始對你變成一位可愛的女士而感到高興,就像看見在整個冬天中灰敗僵硬的枝條重新發出新芽,每一個春天都令人振奮。”

    帕米拉微笑着眨了眨眼,雙手撐在沙發的邊緣,又擡眼看向席勒說:“你見過很多個春天?她們一定都很美,直白又熱烈。”

    席勒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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