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卻收回了目光，彷彿剛纔自己什麼都沒說一樣，康斯坦丁像惡鬼一樣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之後布魯斯才吐出一句話。
“有人償了他的債。”
康斯坦丁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他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沒人還得起。”
布魯斯神祕一笑，什麼也沒說。
康斯坦丁開始變得心神不寧了。
屏幕裏的貝蝙還是在和醫生不斷的辯論着，他舉出了之前他和席勒談話中提到的那幾個例子，比如要怎麼解釋他那十分過人的智商，怎麼解釋他腦子裏有關於經商的知識，怎麼解釋他對於數學和物理學知識的瞭解，這顯然不是一個平常的精神病人能擁有的。
其實這個時候醫生已經露出很多破綻了，比如一開始貝蝙提出自己有經商經驗的時候，醫生告訴他，他確實是一個商人，只是後來瘋了。
可當貝蝙說自己也有數學和物理學知識並且用自己的表現證明了之後，醫生就說他也有這方面的愛好，但顯然這種學術水平不可能是愛好者能達到的。
到後來這個醫生已經被貝蝙問的前言不搭後語了，照常理來說，蝙蝠俠肯定就已經能確定這確實就是一個編織出來的幻境，而不是什麼一夢黃粱的真實故事。
貝蝙也是蝙蝠俠，雖然性格沒有其他蝙蝠俠那麼極端，但也具有絕大多數蝙蝠俠的特質，按照常理來說，在確定了這一點之後，蝙蝠俠就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
知道這是一場遊戲，也大概猜出了這場遊戲的玩法，那就趕緊去收集線索唄，還和醫生磨蹭什麼呢？
可貝蝙沒有，他就是坐在那裏和一個又一個醫生論證他確實不是精神病人，他是布魯斯·韋恩，也是蝙蝠俠，他從來沒有患有過精神分裂和臆想症。
看到這裏就連蜘蛛俠和領主超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蝙蝠俠擅長言語辯論，但他並不喜歡，領主超人搖了搖頭說：“或者說我覺得他不喜歡和任何人說話，他就喜歡一個人呆着，有時我甚至長達一週聽不到他說三個單詞以上的句子。”
“沒有力量支撐的言語是毫無意義的。”布魯斯看着屏幕說：“辯論贏了又怎麼樣呢？又不是贏了遊戲，換句話說，只要找到線索贏得遊戲，虛構的人物說你是個精神病又如何呢？誰會和遊戲人物計較。”
“他看起來有點偏執。”蜘蛛俠撓了撓頭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有點像我叔叔的一個朋友，我小時候我叔叔的那個朋友就一直和我說，他是個大學生，他兒子也會是個大學生，他家裏有四五個大學生。”
“但我叔叔說他沒上過大學。”蜘蛛俠停頓了一下之後說：“後來他兒子也沒考上大學，聽說好像是得了什麼精神疾病。”
“人們越沒有什麼越願意強調什麼。”布魯斯開口總結道：“這本質上是一種自我催眠，他們的心態停留在如果我當時怎樣，那我現在一定會怎樣，進而聯想到雖然我現在沒怎樣，但我本可以怎樣，然後便演化成我配怎樣，最後變成我就是這樣的。”
“不難看出，這個蝙蝠俠曾經有那麼一個瞬間非常真切的懷疑自己瘋了。”布魯斯思考着說：“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曾有過如此動搖的時刻，於是便想證明自己一直堅定着自己的存在，絕不受到任何情況的蠱惑。”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蜘蛛俠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神色並說：“其實最後他不是突然發瘋的，他從一開始精神狀態就不對勁兒。”
“可以這麼說。”布魯斯點了點頭。
“我們在不同的人生階段來到這裏，來這兒的時候正經歷不同的事。”亞瑟低沉的笑了兩聲之後說：“說不定會有個世界首富的小嬰兒來這兒呢。”
“抱歉，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歐文突然出聲說：“來這裏的只有有基礎戰鬥力的人，沒有行爲能力的小嬰兒來這裏是毫無意義的。”
亞瑟冷哼一聲說：“知道你想看熱鬧了。”
診室裏的燈光一直亮着，醫生換了一個又一個，領主超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他說：“既然設定是他是一個精神病人，那這羣醫生跟他計較什麼呢？就不能給他喂點藥放他回去嗎？”
顯然這個殺人魔也想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他們兩個槓上了。
事實證明，沒人能犟得過蝙蝠俠，最後醫生差不多全累趴下了，貝蝙自然得勝回朝，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這個時候席勒那邊的場景衆人都已經知道了，蝙蝠俠去找席勒，他們兩個談起了有關貝蝙的問題，他們決定給貝蝙做一次心理檢查。
後來鏡頭一轉，到了晚上貝蝙直接就去了，但中間顯然少了一段。
而接下來則展現了他們之前沒有看到過的，那就是蝙蝠俠是如何說服貝蝙去做檢查的。
大概喫完午飯休息的時間，貝蝙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是想找護士說話，但他看到了走過來的另一個自己，於是就敞開了房門，等待蝙蝠俠進來。
蝙蝠俠進來之後坐在了病牀邊上，就如同他坐在席勒病牀邊一樣，他說：“看來這就是這一關的難點了。”
“這可算不上是什麼難點。”貝蝙搖了搖頭說：“這場騙局毫無邏輯，也根本騙不了任何人，他們甚至連證據都不願意準備。”
蝙蝠俠微微搖了搖頭，說：“他們不需要證據，他們把我們困在了這裏。”
然後他微微彎了一下頭，打量了一下貝蝙的神情，在貝蝙的視野中能夠看到，蝙蝠俠顯得有些疑惑。
貝蝙攤開了手，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牀上，半倚在上面，還把一隻手枕在腦袋後面說：“我正打算找護士探聽一下情報呢，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以正規手續出院？”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但我想你可以試試。”蝙蝠俠給貝蝙倒了一杯水。
“別給我倒水，你又不是真的來探病的。”貝蝙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動作說。
蝙蝠俠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他的表情隱藏的很好，貝蝙看不到任何蝙蝠俠的表情，他深沉嚴肅的像一具屍體。
貝蝙的視線在蝙蝠俠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但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似乎感覺到有些挫敗，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然後說：“今晚我會去找找院長室，那裏或許會有這所醫院的一些資料，我認爲祕密可能隱藏其中，或許是我們找到出路的關鍵。”
蝙蝠俠沒有反駁，只是說：“你知道席勒醫生其實是個聞名世界的心理學專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