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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愚人村的夏天(十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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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利亞的餘光撇到了默克爾皺起的眉頭,不滿的情緒已經寫在了這位管家臉上,塔利亞知道他在不滿什麼。

    這裏是一座相當華貴的莊園,每一處裝飾都寫着上流社會的名字,而她就這麼從房頂跳下來落在花園裏,任何一個莊園的管家都有權拿起獵槍給這樣的不速之客一槍。

    而席勒卻打開門迎接了她,甚至還爲她奉上了酒和食物,他選擇的也是上流社會常見的客套話題,聊一個兩方都認識的人物。

    在這個環境當中,席勒的所有表現都再正常不過,甚至是寬容而有耐心的,但塔利亞的所有行爲都像是在發瘋,而且像是那種被害妄想症無端揣測他人、惡意聯想出來的憤怒導致的發瘋。

    不管塔利亞的直覺報警的聲音多大,不管她的殺手本能告訴她席勒有多危險,不管塔利亞在腦中設想了多少種席勒殺死她的方式,在現實世界當中,席勒什麼也沒做,不是嗎?

    這就顯得塔利亞各種各樣過激的情緒非常不恰當,極其不體面,甚至是完全粗魯失禮、值得被指摘的。

    塔利亞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才把怒火壓了下去,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沒辦法擺出笑臉對席勒說抱歉。

    明明是席勒無視了她,她憑什麼要道歉呢?

    塔利亞冷着臉坐在原地,不顧手背和桌子上的紅酒漬,拿起酒杯灌了兩口冰涼的紅酒,這讓她的大腦稍微清醒一點了。

    “你要回應我父親的招攬嗎?”塔利亞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語調有多生硬,這聽起來像是暗含人身威脅的警告。

    默克爾已經完全從門邊站進來了,擺出了一副防禦的姿態,似乎在提防這個瘋女人進一步發瘋,可塔利亞卻逐漸感覺不到怪異了,她甚至理解了默克爾這麼做的思路。

    他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管家而已,塔利亞想,聽到客人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的主人說話,難免會去猜測她的下一步就是明晃晃的威脅,而如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默克爾爲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也必須得把無禮的客人請出去。

    “把這說成是招攬爲時過早,小姐。”席勒又以一種優雅的姿態坐回了原位,他輕輕的把手帕放回自己的口袋裏,依舊用平靜的語調說:“我們只是稍微交流了一下對這個世界的看法,與你的父親交談於我大有裨益,他是個學識淵博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去拜訪他。”

    “你不能去!”塔利亞立刻提高了語調說。

    席勒好像又被驚到了,緊接着他又用那種疑惑的目光看着塔利亞。

    塔利亞的心中泛起了一絲得意,她終於讓這個冷靜的男人破功了,塔利亞認爲現在席勒肯定在疑惑她爲什麼會反對。

    “別擔心,小姐。”席勒開口說:“如果你介意的話,我會盡可能避免在與你父親交流的過程中提到你。”

    席勒選擇了安撫……他怎麼能選擇安撫呢?!

    塔利亞再次怒火中燒起來,這證明席勒從一開始就選擇放棄思考她的思維邏輯,只想安撫她的情緒。

    這種情況一般只會出現在大人選擇安撫年齡太小的小孩的哭鬧和應對寵物貓狗的吠叫上。

    因爲面對完全沒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小孩和完全無法溝通的貓狗,思考他們哭鬧背後的思維邏輯是沒有意義的。

    就像人不會去思考狗爲什麼一定要去外面玩、玩飛盤對於狗來說到底有什麼快樂的,他們只需要知道狗的行爲邏輯就行,那就是狗出去玩就會很快樂,然後決定要不要在狗叫起來的時候帶它出去玩。

    當他們決定不帶狗出去玩的時候,他們也不會去疑惑狗怎麼就不能理解今天天氣不好所以不能出去玩,他們只會選擇安撫狗的情緒,讓它們儘快的安靜下來。

    他們很清楚對着狗嘟囔“今天天氣不好所以你不能出去玩”這類的話起不到任何實際作用,爲的只是表達出一個態度來安撫鬧人的寵物。

    但要是對工作上的客戶或是生活中的伴侶,他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向對方解釋天氣到底有多糟糕,以至於他們不能出門。

    “你先消消氣”這句話之所以會讓對方更生氣,就是因爲這會讓聽到這句話的人感覺到一種不重視帶來的羞辱,就彷彿自己變成了那隻狗,認爲對方不想和他講道理的最根本原因是從沒有把他看作與平等的智慧生物,在這種情況下,對情緒的安撫只會適得其反。

    而正確做法自然就是反向應用,那就是關注對方的思維邏輯,問他“你是怎麼想的”以及“你爲什麼要這麼想”。

    當然了,也會存在那種說話顛三倒四、根本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的人,這個時候只需要當個復讀機,不停的重複“你能再說一遍嗎?我沒聽懂”,直到把對方累跑就行了。

    至於這途中“你怎麼這麼笨”以及“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懂是不是傻”之類的指責只需要照單全收,一旦絕大多數的這類人都覺得你完全聽不懂人話,你就再也不會成爲他們無節制的輸出觀點的受害者了。

    是那句話只要輪流秉承“是你瘋了”和“是我瘋了”這兩種觀點,人際交往就再也沒有困難了。

    而現在,席勒只想要安撫塔利亞的情緒,而完全不在乎她的思維邏輯的行爲徹底惹怒了塔利亞,因爲這佐證了塔利亞之前的設想,那就是席勒完全無視了她,可能只把她當成一個哭鬧的嬰兒。

    事實上,塔利亞對於處理各種各樣危險的對抗很在行,因爲她有豐富的經驗,但她幾乎從來沒處理過別人完全無視她的這種情況。

    從現實角度出發,塔利亞也確實不是個容易被無視的人,她非常漂亮又充滿攻擊性,無膽的男人想象她,有膽的男人追求她。

    哪怕布魯斯只把她當成單純的敵人,他也得精心的安排一次宴會,弄出一種讓塔利亞不會察覺的毒素,甚至還得叫上同夥做好萬全的準備。

    正因爲從各個方面來說塔利亞都不好對付,所以她從來沒有經歷過對方把她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對待的情況。

    塔利亞簡直感覺到了一種荒謬的可笑,席勒憑什麼敢這麼對待她?難道他以爲她自己沒有弱點,就不用擔心別人成爲她的目標嗎?

    塔利亞遵循着自己內心中危險的念頭站了起來,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衝到了默克爾的背後,並掐住了他的脖子。

    “站在那裏別動。”塔利亞冷聲說。

    而席勒臉上又出現了那種讓塔利亞怒火中燒的迷茫和疑惑,就好像他什麼都沒做,而塔利亞突然發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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